第 43 章:李大夫的秘密
夕阳把李家坳的木屋染成暖橙色时,林渊刚把王虎送的猎刀塞进背包,院门口就传来李大夫的脚步声 —— 比往常轻,带着几分刻意的放缓,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抬头望去,李大夫背着药箱站在门槛外,花白的胡须被风拂得微颤,眼神比前几日更沉,手里还攥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面刻着细碎的云纹,漆皮已经斑驳,看着至少有几十年的年头。
“林渊,你跟我来。” 李大夫的声音压得低,目光扫过院外 —— 张婶正带着孩子在不远处晒菜干,王虎在村口和赵平说着话,虽没人留意这边,他还是习惯性地谨慎。林渊心里一动,知道李大夫要跟他说的是要紧事,便点点头,跟着他绕到木屋后方的柴房。
柴房里堆着半垛干松柴,松脂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潮气扑面而来,墙上还挂着一把旧镰刀,是父亲当年砍柴用的,木柄早已被磨得油亮。李大夫反手关上柴房门,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窗缝漏进的几缕夕阳,刚好落在他手里的木盒上,让云纹的刻痕显得格外清晰。
“你要去青云宗了,有些事,不能再瞒着你。” 李大夫把木盒放在柴堆上,指尖摩挲着盒面的纹路,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他的手有些抖,不是因为老态,是因为郑重 —— 林渊还是第一次见向来沉稳的李大夫露出这样的神情,连之前提起血影教时,他都没这般郑重。
林渊屏住呼吸,看着李大夫打开木盒。盒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布上放着一块淡青色的玉牌,比渊水玉佩略大些,正面刻着两个篆字 “寒水”,笔画间缠着细如发丝的银纹,触手温凉,不像渊水玉佩那般冰寒,反而带着一股温润的灵气,贴在掌心时,能感觉到灵气顺着指尖缓缓游走,像清泉淌过经脉。
“这是寒水峰主的信物。” 李大夫的声音在柴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我当年在青云宗时,曾受峰主大恩 —— 那时我经脉刚受损,心灰意冷想弃修,是峰主给了我修复经脉的药方,还劝我‘修仙路长,一时受挫不算什么’。后来我退隐回李家坳,峰主特意把这玉牌给我,说‘若有一日,你或你在意的人需得青云宗相助,凭此牌找我’。”
林渊握着玉牌的手紧了紧,指尖能摸到篆字边缘的光滑 —— 这玉牌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想必李大夫这些年,也时常拿出来看看,念着旧恩。他抬头看向李大夫,想问这玉牌该如何使用,却见李大夫眼神飘向窗外,像是透过夕阳,看到了三年前的景象。
“还有件事,” 李大夫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关于你爹娘,我之前没说实话。”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呼吸都漏了半拍。他攥着玉牌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连掌心的灵气都忘了感受:“李大夫,您……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娘他…… 他们不是被血影教追杀了吗?”
“是被追杀,但他们没有死。” 李大夫转过身,眼神直直地看着林渊,里面满是复杂的情绪 —— 有愧疚,有心疼,还有几分欣慰,“山崩那天,我其实见过你爹娘。他们满身是伤,却抱着一个木盒,说‘黑风渊下的邪术被我们暂时打断了,但血影教的人还会来,我们得去九天玄洲找帮手’。我劝他们‘带着渊儿一起走’,你娘却摇头,说‘九天玄洲太险,渊儿还小,留在李家坳才安全’。”
林渊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惊雷炸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他一直以为父母已经不在了,三年来,每次对着牌位祭拜,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可现在,李大夫告诉他,父母还活着,去了九天玄洲找帮手 —— 那不是失踪,不是死亡,是为了保护他,为了阻止邪术,暂时离开。
“您…… 您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林渊的声音发颤,带着压抑了三年的委屈和激动,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玉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怕你冲动。” 李大夫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无奈,“九天玄洲远在苍澜域之外,比青莽山凶险百倍 —— 那里不仅有高阶妖兽,还有各域的修士争斗,连筑基修士都不敢轻易独自前往。你以前只是个凡人少年,若知道爹娘在九天玄洲,说不定会不顾一切去找他们,那不是寻亲,是送死。”
他顿了顿,看着林渊通红的眼睛,继续说:“后来你得了《九渊诀》,开始修炼,我就更不敢说了 —— 你修为太低,血影教的人若知道你是你爹娘的儿子,定会来抓你要挟他们。我只能瞒着,一边教你修仙常识,一边留意血影教的动静,盼着你快点变强,能保护自己。”
林渊抹了把眼泪,心里的委屈渐渐散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父母的牵挂。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把他护在身后,父亲会把他举到肩膀上摘野果;想起父母失踪前,反复叮嘱他 “别去深山”;想起渊水玉佩 —— 原来父母早就知道自己会去黑风渊,会得到传承,所以把玉佩留在遗物里,给了他线索。
“那…… 那九天玄洲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爹娘?” 林渊抓住李大夫的手,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青云宗里,有关于九天玄洲的记载。” 李大夫握着他的手,语气坚定,“寒水峰主常年研究各域地理,说不定还知道去九天玄洲的路。你到了青云宗,先凭玉牌找峰主,跟他说明情况 —— 峰主为人正直,定会帮你。但你要记住,在没足够实力前,千万别提你爹娘去了九天玄洲,也别轻易打听,免得被血影教的人察觉。”
林渊用力点头,把李大夫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牌,正面的 “寒水” 二字在夕阳下泛着微光,背面似乎还刻着什么,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这玉牌还有个秘密。” 李大夫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指着玉牌的背面,“你修为到筑基期后,用《九渊诀》的寒气催动玉牌,背面会显出字迹 —— 那是关于《九渊诀》的。我猜,这功法或许和九天玄洲的某个传承有关,你爹娘当年去黑风渊,找的可能就是这传承的线索。”
林渊惊讶地翻转玉牌,借着窗缝的光仔细看 —— 背面果然有极浅的刻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是用细针一点点刻上去的。他忽然明白,李大夫把玉牌给她,不仅是为了让他找寒水峰主,更是为了让他查清《九渊诀》的来历,查清父母的秘密。
夕阳渐渐落下,柴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李大夫把木盒盖好,递给林渊:“玉牌你贴身放好,别让外人看见。明日你就要走了,修仙界人心复杂,比青莽山的妖兽更难对付,你一定要守住本心,别被名利迷了眼,也别轻易相信别人 —— 除了寒水峰主,连青云宗的其他弟子,也要多留个心眼。”
林渊接过木盒,把玉牌放进贴身的布袋里,和渊水玉佩放在一起 —— 一块温润,一块冰寒,一块连着青云宗的靠山,一块连着父母的踪迹,都成了他修仙路上的依靠。他对着李大夫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里满是感激:“李大夫,谢谢您这些年的照拂,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事。我到了青云宗,一定会好好修炼,早日找到爹娘,也会回来看看您。”
李大夫扶起他,眼眶也有些红。他拍了拍林渊的后背,像长辈送晚辈远行般,语气里满是期许:“去吧,孩子。你的路不在李家坳,在青云宗,在九天玄洲。记得常给我捎信,让我知道你平安就好。”
林渊点点头,跟着李大夫走出柴房。夕阳已经沉到青莽山后面,天空泛起淡淡的暮色,村口的灯笼已经点亮,赵平的身影在灯笼下若隐若现。他攥着怀里的木盒,心里不再是离别前的不舍,而是充满了希望 —— 父母还活着,他有了去青云宗的靠山,有了寻找父母的线索,他的修仙路,终于有了更清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