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智书院的考生宿舍紧挨着偏院,张生住的西间窗纸还破着一角,显然是昨夜凶手潜入时留下的痕迹。林越站在门口,映忆镜残片在掌心微微发烫 —— 距离验尸不过半个时辰,残片仍残留着镇国印的淡金光晕,此刻靠近宿舍,光晕竟渐渐转为青蓝,与文曲笔煞气的颜色交织。
“林大人,要不要先封锁宿舍?怕还有影杀的人没走干净。” 周冲按住腰间佩刀,目光扫过宿舍内简单的陈设:一张木桌、一个衣柜、两箱书籍,桌上还摊着未写完的策论,砚台里的墨尚未干透。
林越摇头,先撒了把破煞粉在门槛上:“影杀若想回来拿东西,早该动手了,他们要的是张生藏的证据,不是遗物。陈九,你查衣柜和书籍,重点看有没有夹藏的纸条或碎片;周总旗,你查桌案抽屉,留意暗格或夹层;我来查文具 —— 张生是考生,笔墨纸砚里最可能藏线索。”
陈九应了声,拉开衣柜门,里面只有几件青衫和被褥,翻找时突然 “咦” 了一声:“林大人,被褥里裹着个木盒,锁着的,上面有纹路!” 他举起木盒,盒盖外侧刻着细小的鳞纹,与文曲笔碎片的纹路一模一样。
林越接过木盒,没急着撬锁,先用映忆镜残片贴在盒面上 —— 残片青蓝光晕骤亮,盒内传来轻微的 “嗡鸣”,显然藏着阴物相关的东西。“先放着,等苏清鸢来开,别破坏里面的线索。” 他将木盒放在一旁,转身看向桌案上的文具:一方端砚、一刀宣纸、三支毛笔,其中两支是普通的狼毫,唯有最右边那支笔杆泛着深褐色,材质看着眼熟。
“这是铁线木。” 林越拿起那支毛笔,指尖刚触到笔杆,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比之前接触的文曲笔碎片更强烈。笔杆上没有刻字,却在靠近笔锋的位置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里嵌着一点青灰色的粉末,与张生指甲缝里的聚阴砂完全一致。
“和文渊斋那批毛笔的材质一样!” 陈九凑过来,想起学堂里学的文曲笔特征,“李嵩就是用铁线木掺文曲笔碎片做的舞弊毛笔,这支会不会也是?”
林越没说话,将映忆镜残片贴在笔杆上 —— 残片瞬间爆发出青蓝色的光芒,光芒顺着笔杆蔓延,竟在空气中勾勒出一支残缺的毛笔虚影,与李嵩府中文煞阵的虚影一模一样。更惊人的是,虚影旁还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个穿黑袍的人将这支笔递给张生,口中似乎说着 “用它写策论,能得考官青睐”,背景竟是五年前西北科举的考场!
“是五年前的记忆残留!” 林越握紧毛笔,指尖传来更清晰的触感 —— 阴物能量顺着笔杆涌入掌心,带着张生的意识碎片:“这支笔有问题…… 写出来的字会自己变…… 和当年西北考场上的一样……”“黑袍人说笔是太傅府给的…… 不能告诉别人……”
这些意识碎片断断续续,却足以拼凑出关键:这支铁线木毛笔是赵德昌的人(黑袍人)在五年前送给张生的,笔中掺了文曲笔碎片,能操控字迹,也就是张生要举报的 “邪门改卷”;而这支笔,还与五年前西北科举舞弊直接相关。
周冲凑过来,看着空中渐渐消散的虚影:“这么说,张生五年前就被赵德昌盯上了?用这支笔控制他的答卷,让他考上,再用这支笔要挟他?”
“不止要挟。” 林越翻转毛笔,轻轻拧动笔杆 —— 笔杆竟能拆开,里面是空的,残留着淡淡的引魂香气息,“笔杆是空心的,能藏引魂香或碎片,影杀昨夜可能就是用这支笔的煞气定位张生,才找到他的宿舍。” 他倒过笔杆,从里面倒出一点黑色的粉末,用银针蘸了点,银针立刻变黑,“是腐心毒的残渣,和勒痕里的毒液一样。”
陈九突然指着笔锋:“林大人,笔锋里藏着东西!好像是碎片!” 他用镊子小心翼翼拨开笔毛,果然从里面夹出一小片青灰色的碎片,比张生手中的更小,却带着更浓郁的煞气,碎片边缘还刻着半个 “镇” 字 —— 与张生衣领上的 “镇国” 印记能对上。
“是镇国印的碎片?” 周冲失声,“赵德昌把镇国印碎片藏在毛笔里,送给张生,又用文曲笔碎片和毒药控制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越将碎片放在映忆镜残片旁,两者接触的瞬间,残片光芒大盛,空中浮现出更清晰的画面:贺兰山古墓的入口,一块刻着 “镇国” 二字的石碑,石碑旁站着赵德昌和李嵩,两人正用锤子敲下石碑的一角 —— 正是张生笔锋里藏的这片碎片!
“是五年前赵德昌和李嵩去西北古墓时敲下的。” 林越语气凝重,“他们把碎片藏在毛笔里,交给张生,一是让张生帮他们留意古墓的后续动静,二是用碎片的煞气控制张生,怕他泄露秘密。如今张生要举报,他们就杀了他,还想拿回碎片。”
就在这时,苏清鸢派来的暗探赶到,递上一封密信:“苏姑娘说,张生衣物上的印记检测出镇国印能量,还在衣物纤维里找到聚阴砂和引魂香的混合残留,和毛笔里的成分一致。她让您尽快把毛笔和碎片送去,她能通过煞气轨迹,找到更多五年前西北科举舞弊的考生。”
林越将毛笔、碎片和木盒交给暗探,叮嘱道:“让苏姑娘加急分析,尤其是笔杆里的意识残留,可能还有更多赵德昌的阴谋。” 他转身对周冲和陈九说:“这里的线索暂时查完了,我们去宗人府 —— 李嵩听到‘衣领印记’就失控,现在看到这些证据,说不定会彻底招供。”
走出宿舍时,晨光已洒满书院,林越回头望了眼张生的宿舍,映忆镜残片仍泛着青蓝光晕。他握紧残片,心中清楚:这支铁线木毛笔,不仅揭开了张生之死的真相,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五年前西北旧案的大门,而赵德昌藏在毛笔里的阴谋,不过是他夺取十二宝、掌控朝堂的冰山一角。
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宗人府的方向疾驰,这一次,林越手中握着的,不再是模糊的线索,而是能让李嵩、赵德昌阴谋彻底败露的铁证 —— 而京城的查案征程,也因这支藏着阴物能量的毛笔,变得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