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寺的晨钟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敲响,钟声里少了几分往日的肃穆,多了几分尘埃落定的平静。寺外的破煞粉屏障已撤去大半,只在大殿周围留了一圈浅白的印记 —— 司天监的官员正背着药箱,用浸过显灵液的毛刷,细细清理着墙面上残留的聚阴砂痕迹,毛刷过处,青灰色的煞气印记如退潮般消散。
周巡检站在山门旁,身边立着一块临时木牌,上面用朱笔写着 “静安寺‘显灵’案告破公示”,木牌前围了不少香客,有人皱眉细读,有人交头接耳,还有人攥着之前求来的 “显灵香”,眼神里满是疑虑。
“周巡检,这上面写‘显灵是阴物造假’,真的假的?” 一位白发老香客拄着拐杖上前,指着木牌上 “文曲笔佛珠造幻影” 的条目,“我前几日还看见佛像流泪,那金光闪闪的,怎么会是假的?”
周巡检接过陈九递来的透明瓷瓶,里面装着从寺庙香灰里提取的镇国印粉末,对着阳光晃了晃:“张婆婆您看,这就是‘佛像流泪’的秘密 —— 粉末里掺了聚阴砂,遇潮就会凝结成黑灰色的‘眼泪’,再被引魂香的烟气一熏,就泛金光。之前打更人苏姑娘还拆了那串造幻影的佛珠,里面嵌着阴物碎片,专门用来骗大家的。”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抽气声。有个年轻香客掏出之前买的 “显灵香”,递到司天监官员面前:“官爷,您帮我看看这香,是不是也有问题?我娘烧了这香,总说头晕想睡觉。”
官员接过香,用银刀刮下一点香灰,放在映忆镜残片旁 —— 残片瞬间泛起淡青微光:“这香里掺了提炼过的安魂草,闻多了会让人精神恍惚,更容易信‘显灵’的说法。现在香客们都别用了,烧普通香就好,我们已经让寺庙换了正规的香烛供应商。”
说话间,两名打更人抬着一个木架走来,上面摆放着 “显灵” 案的关键证物:摔裂的紫檀佛珠(嵌着文曲笔碎片)、装聚阴砂的陶罐、混着引魂香的香烛,还有慧明招供时画的暗渠路线图。木架旁贴着一张纸,写着 “李嵩指使慧明造假骗捐,银钱用于购买阴物,已被打更人查获”,下面还盖着打更人总署的红印。
“原来那些捐的银钱都被坏人拿去做坏事了!”“还好打更人查得紧,不然我们还在被蒙在鼓里!” 香客们看着证物,议论声从质疑变成了气愤,再到后来的庆幸 —— 之前担心 “佛祖降罪” 的恐慌,渐渐被 “识破骗局” 的清醒取代。
周巡检趁机高声道:“现在司天监的官爷在清理寺庙里的阴物残留,各村的井水、麦田也都撒了破煞砂,大家不用怕‘赐福’的假象了。后续寺庙会恢复正常香火,打更人也会留两个人在这守几天,有啥异常随时找我们!”
老香客张婆婆听完,叹了口气,将手里的 “显灵香” 扔进旁边的火盆:“以前总信这些神神叨叨的,现在才知道,哪有什么显灵,都是坏人搞的鬼。以后啊,还是多做善事,少信这些虚的。”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去寺庙里烧普通香,有人回家告诉家人 “显灵是骗局”,山门旁的木牌前,只剩几个还在细看公示的村民。周巡检看着恢复平静的寺庙,心里松了口气 —— 从最初的 “赐福” 传言,到后来的香客恐慌,再到现在的真相大白,总算没辜负打更人的托付。
这时,陈九收到林越从贺兰山发来的传讯,快步走到周巡检身边:“周巡检,林总旗说贺兰山那边快有结果了,让我们看好静安寺,别让黑鸦商会的余党再来捣乱。等这边彻底安稳了,我就去贺兰山支援他们。”
周巡检点头,望向贺兰山的方向:“你们放心去,这边有我呢。静安寺的事了了,也算是给香客们一个交代,剩下的,就看你们在贺兰山能不能抓住那幕后的李嵩了。”
夕阳西下,静安寺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钟声里没有了阴物的阴霾,只有久违的平和。香客们三三两两地离开,脸上没了往日的惶恐,有的还在讨论 “以后要多留意坏人的花招”。司天监的官员收拾好药箱,打更人也开始整理证物木架 ——“显灵” 案的收尾工作还在继续,但最艰难的 “平息恐慌”,已在证据与坦诚的告知中,悄然完成。
远处的官道上,偶尔有过往的行人驻足,听香客们讲 “显灵是骗局” 的经过,再顺着他们指的方向,望向贺兰山 —— 那里,林越与苏清鸢正朝着困灵煞阵的方向疾驰,第一卷的终极较量虽未落幕,但静安寺的平静,已为这场阴物浩劫的终结,埋下了充满希望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