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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光柩

雨,终于小了些。从倾盆之势变成了绵密的、冰冷的针,依旧无孔不入地渗进缅甸重生塔的每一个缝隙。塔内弥漫的气息更加复杂难言:铁锈、陈年香灰、皮肉烧焦的糊味、淡淡的血腥,以及……一种被无形力量粗暴涤荡过后残留的、类似雷雨后清新却又带着硝烟味的奇异气息。青铜罗盘散发出的柔和青色光晕,如同黑暗中唯一温暖的孤岛,笼罩着瘫倒的张川,驱散着侵入他骨髓的冰冷和混乱。腰背释比刺青的灼痛感在青光的抚慰下奇迹般地平复,只留下深沉的钝痛和一种被过度消耗后的虚脱。脊椎深处的碎片依旧冰冷,搏动微弱,但那股如跗骨之蛆的恶意窥伺感,暂时被隔绝在青光之外。

“老张!老张!能听见吗?”林见远的声音带着焦急和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在青光边缘响起。他半跪在不远处,脸色苍白,额角有一块刚才被掀飞时撞出的淤青,正渗着血丝。他挣扎着想靠近,但青铜罗盘散发的无形力场似乎带着微弱的排斥感,让他无法真正进入光晕范围。

陈克非靠着塔壁坐起,左手焦黑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每一次抽动都让他嘴角抽搐一下,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失神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掌心,又缓缓移向被青光笼罩的张川,眼神复杂。震惊于那古老罗盘展现的神异力量,痛苦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关于姐姐陈欣在精神冲击中闪现的残酷画面碎片,更有一丝……茫然。最后指向姐姐下落的戒指飞走了,井底的怪物发出了毁灭性的攻击,而他们,几乎全军覆没。

“还……活着……”张川的声音极其微弱,如同破旧风箱的嘶鸣。他艰难地动了动眼皮,视线透过朦胧的青光,看到林见远脸上的担忧和陈克非眼中的空洞。劫后余生,却无半分喜悦,只有沉重的疲惫和更深的不安。他尝试抬手去触摸紧贴腹部的青铜罗盘,入手温润,那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稍稍驱散了身体的冰冷。罗盘表面那些繁复的星宿刻痕在青光下流转着微光,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河奥秘。

“那……那东西……‘净化之祭’……”张川喘息着,试图将刚才那毁灭性的精神冲击和从中获取的恐怖信息拼凑起来。Zulragha……这个如同诅咒般的古羌词汇在他脑海中回荡。井底那被戒指束缚的肉瘤,在广播这个命令时,目标是什么?是陈欣?是苏晚?还是……所有被周永坤“命格置换”技术污染的存在?亦或是……整个世界?释比传承带来的沉重感和父亲遗物的警示,让他不敢深想。

“先离开这里!”陈克非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刑警的本能在巨大的精神冲击后率先恢复。他挣扎着用右手支撑身体,试图站起来,牵扯到左手的烧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动作僵住。林见远立刻反应过来,强撑着站起来,抹了一把额角的血:“对!走!必须走!老张,你能动吗?”他再次尝试靠近青光范围,这次排斥感似乎减弱了一些。

张川咬紧牙关,在罗盘温润青光的支撑下,用尽全身力气,尝试挪动身体。腰背的钝痛和脊椎碎片的冰冷感依旧清晰,但比起之前灵魂撕裂的痛苦,已是天壤之别。“扶……扶我……”他朝林见远伸出颤抖的手。

林见远立刻上前,小心地避开青光最浓郁的区域,架住张川的胳膊,将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搀扶起来。张川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林见远身上,每一步挪动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额头的冷汗。他另一只手,却死死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按在腹部的青铜罗盘上。青光随着他的移动而流转,如同一个移动的光茧,将两人笼罩其中。

陈克非也强忍着剧痛,用未受伤的右手撑着塔壁站了起来。他的步伐有些踉跄,失血和刚才的冲击让他身体发虚,但他眼神中的空洞已被一种钢铁般的、近乎偏执的求生意志取代。他看了一眼被林见远搀扶、笼罩在青光中的张川,又看了一眼悬吊在井口上方、此刻死寂一片的苏晚脊椎,最终目光落回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掌心。戒指飞走了,但线索指向了雨林见远处。活着出去,才有机会追查到底!

“走这边!”陈克非辨认了一下方向,指向塔身一个巨大的、因爆炸冲击而撕裂开的金属豁口。那是之前“龙脉手术”能量爆发时造成的破坏,此刻成了他们逃离这座钢铁坟墓的唯一生路。豁口外,是依旧被暴雨笼罩的、无边无际的墨绿色雨林。

三人相互搀扶着(更准确地说是林见远全力支撑着张川,陈克非咬牙独立行走),艰难地挪向豁口。每靠近豁口一步,塔外狂暴的风雨声就清晰一分,冰冷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植物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豁口边缘扭曲的钢筋如同怪兽的獠牙,上面挂满了湿滑的苔藓和藤蔓。青铜罗盘的青光在接近豁口时,似乎受到了外界狂暴自然能量的干扰,光芒微微摇曳闪烁,范围也缩小了一些。张川立刻感到腰背的钝痛和碎片的冰冷感有所回升,如同光茧的保护层被削弱了。他下意识地将罗盘按得更紧。

“小心脚下!滑!”林见远提醒着,率先探出豁口。豁口外是一个陡峭的、布满湿滑苔藓和腐殖质的斜坡,雨水汇成浑浊的溪流冲刷而下。他一手死死抓着豁口边缘一根相对稳固的钢筋,一手紧紧揽住张川的腰,小心翼翼地向下试探落脚点。张川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在林见远身上,脚下虚浮,全靠意志支撑。青铜罗盘的青光在风雨中顽强地亮着,成为这片绝望雨幕中唯一的光源。

陈克非紧随其后,他选择了一个更冒险但更快的姿势——直接侧身滑下!他利用腰背和未受伤的右手作为支撑点,顺着泥泞湿滑的斜坡快速下滑!泥浆和腐败的枯枝败叶瞬间糊满了他半边身体,左手的烧伤处被泥水浸泡,传来钻心的刺痛,但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在斜坡下方一个相对平缓的泥坑处堪堪稳住身形。他立刻转身,伸出右手:“快!下来!我接着!”

林见远见状,深吸一口气,对张川低声道:“老张,抓紧我!”他不再犹豫,带着张川,顺着陈克非滑下的路径,也猛地滑了下去!

“呃!”失重感和剧烈的颠簸让张川闷哼出声,腰背的钝痛瞬间加剧,仿佛骨头要散架。青铜罗盘在剧烈的颠簸中几乎脱手,青光剧烈摇曳,范围缩小到只能勉强覆盖两人身体。冰冷的泥水灌进他的领口,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一激灵。林见远死死抱住他,两人如同滚地葫芦般,重重撞在泥坑边缘的树干上才停下,溅起大片泥浆。

“咳咳……”张川剧烈咳嗽,泥水呛进喉咙。青光在撞击中稳定下来,重新将两人笼罩,驱散着刺骨的寒意和侵入体内的污浊湿气。

“没事吧?”陈克非立刻上前,用沾满泥浆的手抹了一把脸,急切地问道。他看到张川按在罗盘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显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还…行…”张川喘息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被腰背的疼痛和维持罗盘青光快速抽空,意识又开始有些模糊。风雨无情地抽打在三人身上,雨林的黑暗如同巨兽的口腔,将他们吞噬。青铜罗盘的青光,成了这片绝望天地间唯一渺小而倔强的灯塔。

接下来的数小时,成为了张川意识模糊边缘的、由纯粹痛苦和冰冷意志构成的灰色地带。

暴雨。无尽的暴雨。

泥泞。深可及膝、如同胶水般粘稠、散发着恶臭的泥泞。

藤蔓。湿滑、坚韧、带着尖刺,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们的脚踝、手臂,试图将他们拖入腐烂的深渊。

蚊虫。嗜血的、成群结队的、如同黑色云雾般的蚊蚋,疯狂地叮咬着任何暴露的皮肤,留下红肿刺痛的包块。即使有青铜罗盘青光的微弱驱散,也无法完全抵挡这雨林的原生恶意。

张川几乎是被林见远和陈克非轮流拖拽着前行。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抬脚都耗尽全身力气。腰背的钝痛在寒冷和潮湿的刺激下,变成了持续不断的、深入骨髓的折磨。脊椎深处的碎片每一次搏动,都像在提醒他与井底那恐怖存在的脆弱连接并未真正切断。唯有腹部的青铜罗盘,依旧散发着温润而稳定的青光,如同一个植入体内的微型太阳,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对抗寒冷、湿气和精神侵蚀的热量,支撑着他濒临崩溃的身体和意志不至于彻底熄灭。但维持这青光的存在,本身也在剧烈消耗着他所剩无几的精神力。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仅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紧紧系在罗盘带来的那一点温暖上,对外界的感知只剩下颠簸、冰冷、林见远和陈克非沉重的喘息、以及他们偶尔简短急促的对话碎片。

“左边!绕开那片沼泽!看着像硬地,下面是空的!”

“该死!蚂蟥!老林!你脖子上!”

“水……还有水吗?”

“省着点!最后半壶了!给老张润润嘴!”

“陈克非!你的手!又在流血!得重新包扎!”

“死不了!快走!接应点……应该不远了……看地图定位……翻过前面那个山脊……”

陈克非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冷静和坚韧。他左手伤处的临时包扎早已被泥水浸透、散开,焦黑的伤口暴露在污浊的环境中,边缘红肿发炎,每一次动作都牵扯出新的血丝,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右手紧握着战术匕首,劈砍着挡路的藤蔓,用身体为后面的林见远和张川开道。他很少说话,但每一次开口,都是关于方向和距离的确认。姐姐的戒指飞走了,但坐标指向的雨林就在前方。他必须活着出去!必须带着张川和林见远出去!然后,再杀回来!找到那个坐标!找到那个肉瘤!找到……一切的答案!

林见远则承担着主要的负重——几乎完全支撑着张川。记者的体力在三人中算是最好的,但此刻也早已透支。汗水、雨水、泥浆糊满了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在黑暗中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寻找着相对安全的路径,同时还要时刻关注着张川的状态,在他快要滑倒时用力托住,在他嘴唇干裂时小心地喂上一点点珍贵的清水。他偶尔会低声咒骂这该死的天气和泥泞,但更多的是沉默的坚持。支撑他的,除了求生的本能,还有一种目睹了超乎想象的恐怖后,对真相近乎偏执的渴求,以及……对身边这两个伤痕累累的同伴的责任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张川感觉自己最后一丝意志也要被无尽的疲惫和痛苦磨灭时,陈克非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压抑不住的激动响起,穿透了雨幕和沉重的喘息:

“到了!前面!看!”

张川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透过朦胧的雨幕和青光,向前方望去。

一座低矮的、如同被遗弃的、用原木和锈蚀铁皮搭建的棚屋,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相对干燥的高地上。棚屋后方,是一小块被人工平整过的、长满了荒草的泥地。更关键的是,在棚屋门口,一个穿着暗绿色丛林雨衣、身形精悍的身影,正举着一盏强光手电,穿透雨幕,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规律地闪烁着——三短,三长,三短!这是约定好的、代表安全的识别信号!

“是接应点!是‘信天翁’!”林见远的声音充满了狂喜,支撑着张川的手臂都因为激动而用力了几分。

“快!”陈克非低吼一声,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不顾左手的剧痛,加快了脚步向棚屋冲去。

林见远也精神一振,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张川,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朝着那雨幕中唯一的光源和希望,艰难地挪动。

棚屋比想象中更小,更破败。铁皮屋顶漏着雨,滴滴答答地在屋内形成几个小水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尘土味和一种驱虫药草燃烧后的刺鼻气息。唯一的光源是接应人“信天翁”带来的一盏强力露营灯,将狭小空间内的一切都照得惨白而清晰。

“信天翁”——一个代号,真实姓名和身份是高度机密,只知道是上面派来的顶尖接应专家——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脸上涂着丛林油彩,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他动作极其麻利,在三人跌跌撞撞冲进棚屋的瞬间,就迅速反手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几乎挡不住风雨的木门,并用一根粗壮的原木顶死。

“伤情?”信天翁的声音低沉沙哑,没有任何废话,目光如同手术刀般扫过三人。

“他!重伤!意识不清!后背有特殊创伤!”林见远立刻指向被自己搀扶着的张川,语速飞快,“老陈左手严重烧伤!可能感染!我…我皮外伤,还能撑!”他快速汇报,同时小心翼翼地将张川安置在棚屋内唯一一块相对干燥、铺着防潮垫的地面上。

陈克非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脸色灰败,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焦黑的伤口暴露在灯光下,边缘皮肉翻卷,红肿得可怕,渗出的组织液混合着泥水,触目惊心。他闭着眼,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信天翁的目光首先落在张川身上。当他看到张川腰间那散发着柔和青光的青铜罗盘时,锐利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极致的震惊,但很快被职业素养压下。他没有多问,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印有红色十字标记的厚重医疗包。

“先处理最危险的。”他言简意赅,蹲到张川身边。他先是快速检查了张川的瞳孔反应和脉搏,眉头紧锁。“体温过低,严重脱水,精神极度耗竭,有内出血风险。”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保温毯迅速裹住张川冰冷颤抖的身体。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张川死死按住的青铜罗盘上。

“这个…需要移开检查背部伤势。”信天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不…不能移开…”张川的意识在温暖和清水的滋润下稍微清醒了一丝,声音依旧虚弱,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它…在保护我…移开…下面那东西…可能会…”他无法说出“感知”或“连接”这样的词,只能用眼神传递着巨大的恐惧。

信天翁盯着张川的眼睛看了几秒,又瞥了一眼那散发着神秘青光的罗盘,最终点了点头:“明白。”他没有强行移动罗盘,而是选择从侧面和上方小心地剪开张川湿透、沾满泥浆的上衣。

当张川的后背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时,信天翁的动作猛地顿住了!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林见远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张川腰背处,原本覆盖着释比刺青的皮肤上,此刻却发生了骇人的异变!那些繁复的星图与火焰纹路并未消失,但颜色却变得极其黯淡,仿佛被抽干了所有能量。更恐怖的是,在刺青的中心区域——对应脊椎的位置——皮肤高高隆起,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玉石般的诡异质感!透过这半透明的皮肤,可以清晰地看到——数块不规则形状的、闪烁着微弱幽蓝色光芒的晶体碎片,如同嵌入血肉的异星矿石,深深刺入了他的脊椎骨缝之中! 碎片周围的皮肤血管贲张,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紫色,如同被剧毒侵蚀!而在这些碎片和变异的皮肤表面,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青色光膜若隐若现,正是这层光膜,勉强压制着碎片幽蓝光芒的扩散和皮肤下血管的进一步恶化!

这就是张川一直承受的、深入骨髓痛苦的根源!也是青铜罗盘青光竭力压制和净化的目标——阴燧碎片与他的脊椎,在巨大的能量冲击和罗盘力量的介入下,形成了某种极其危险、极其不稳定的物理性融合!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林见远的声音带着惊骇。

“能量结晶…高度不稳定…深度嵌合…手术风险极高…”信天翁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从医疗包中拿出一个手持式生物能量扫描仪,隔着那层青色光膜,小心翼翼地靠近张川隆起的后背。然而,扫描仪的屏幕刚显示出复杂的波形图,就瞬间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闪烁几下后,直接黑屏死机!

“电磁脉冲?不…是更强的能量干扰…”信天翁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迅速收起报废的仪器,看着张川后背那如同定时炸弹般的异变,眼神凝重到了极点,“必须尽快送医!用最高规格的屏蔽和生命维持设备!否则……”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棚屋外,穿透雨幕,传来一阵低沉而富有节奏的轰鸣声!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变得清晰有力!

“直升机!”信天翁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到了!”

他迅速走到门口,移开顶门的原木,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只见铅灰色的雨幕低垂的天空中,一架深灰色涂装、造型硬朗的mi-171中型运输直升机,如同钢铁巨鸟,正顶着狂风暴雨,稳稳地悬停在棚屋后方的简易起降场上空。强劲的旋翼气流将下方的荒草和雨水搅动得疯狂飞舞,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机舱侧门已经打开,抛下了软梯,一个穿着同样雨衣的身影正朝着棚屋方向打着手势。

“快!准备转移!伤员优先!”信天翁回头,语速极快地下令。

希望,伴随着钢铁巨鸟的轰鸣,终于降临在这片被暴雨和黑暗笼罩的绝望之地。然而,张川脊椎上那如同异形附体般的“光柩”,却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诡异的幽蓝光泽,预示着归途绝非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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