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科目一:卷铺盖(把破被单滚成球)
“第一步!打包行李!记住,我们是轻装简从,只带必需品!”
林闲冲到墙角那堆散发着霉味和汗味的破被褥前,一把扯下那条勉强还算完整的灰扑扑被单。这是他唯一的“家当”了。
“看好了宝儿!”林闲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上辈子军训时叠被子的残存记忆(虽然大部分是豆腐渣工程),开始手忙脚乱地把被单摊平、对折、再对折…“要卷!卷成一个球!这样方便携带!懂吗?”
他把卷好的、勉强像个圆柱体的被单塞给林宝儿:“来,宝儿,试试!”
林宝儿接过那团布,小脸绷得紧紧的,仿佛接到了什么神圣使命。她学着师父的样子,用力把被单往中间挤,然后开始疯狂地原地转圈!
“哎!不是这样转!”林闲急得跳脚。
只见林宝儿像个小陀螺,抱着被单越转越快,那被单在她怀里被离心力甩得像个风车,呼呼作响。布条飞舞,尘土弥漫,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停!停!停!”林闲冲上去一把抱住旋转的小陀螺。
林宝儿晕乎乎地停下,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成了蚊香圈。再看她怀里的“铺盖卷”,那已经不是卷了,是被她恐怖的手劲强行揉搓、缠绕、打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形状极其不规则的布疙瘩?上面还打着十几个死结,活像被巨型章鱼蹂躏过。
林闲看着那个充满后现代抽象艺术感的“铺盖球”,嘴角抽搐:“行吧,也算…卷起来了?至少它够结实,应该…散不了?”他强行安慰自己,也安慰徒弟,“宝儿干得…嗯…很有特色!下一项!”
训练科目二:背干粮(把肉干塞满小布袋)
林闲变戏法似的从破瓦罐后面掏出一个小布袋——那是他之前捡来装野果的,现在里面可怜巴巴地躺着最后七八条风干的、硬得能当凶器的肉干。
“这是我们的救命粮!必须妥善保管!”林闲一脸凝重地把布袋递给林宝儿,“宝儿,把它们都装进去!然后背好!记住,人在粮在!”
林宝儿看着那几条黑乎乎的肉干,大眼睛瞬间亮了,吃货的本能让她忽略了紧张气氛。她一把抓过布袋,小手异常麻利地把肉干一条条往里面塞。
塞!用力塞!
“哎!满了满了!别塞了!”林闲眼看着那小布袋被撑得像个快要爆炸的气球,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宝儿充耳不闻,最后一条肉干被她用小拳头硬生生怼了进去。
“噗嗤——!”
一声闷响。
不是布袋破了,是那几条可怜的肉干,在林宝儿非人的握力下,在狭小的空间里被强行挤压瞬间化为了肉松?肉粉?或者某种介于固体和粉末之间的迷之物质。
同时,布袋的接缝处,清晰地崩开了几道口子。细碎的、黑褐色的肉屑,像喷泉一样从破口和袋口“噗噗”地往外冒,洋洋洒洒落了林宝儿一身,也落了满地。
林宝儿:“……”
林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尘土和肉腥味的尴尬。
林宝儿低头看看自己满身满手的肉屑,又抬头看看师父那副天塌地陷、生无可恋的表情,小嘴一瘪,眼圈瞬间就红了:“西父…肉肉…碎掉了…”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得不行。她的储备粮!她的心头肉!
林闲看着地上那滩“肉粉”和徒弟泫然欲泣的小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混合着荒谬的滑稽感直冲天灵盖。他想咆哮,想撞墙,但最终,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仿佛要把肺里的绝望都排出去。
他蹲下身,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尽管听起来像牙疼)说:“没事,宝儿,碎…碎碎平安。我们…我们还有别的…呃…算了。”
他认命地抓起布袋,把剩下的“肉粉”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洒出来)倒进另一个更小的、同样破破烂烂的布包里,系紧,塞进林宝儿的小斗篷内侧口袋。
“这样…这样也行,当调料粉吧…关键时刻撒一点,提神醒脑…”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训练科目三:装病(咳得地动山摇)
“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林闲强打精神,按住林宝儿的肩膀,眼神无比认真,“宝儿,记住师父的话!以后遇到陌生人,特别是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你就装病!装得越惨越好!让他们觉得你毫无威胁,甚至是个累赘!懂吗?”
林宝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来,跟师父学!”林闲清清嗓子,努力回忆上辈子看过的苦情戏,摆出一个虚弱的姿态,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额头(旁边是土墙),然后:“咳咳…咳咳咳…咳——!”
他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惊天动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身体也跟着剧烈地抖动,带动着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墙簌簌掉灰。
“对!就是这样!要表现出命不久矣的感觉!”林闲喘着粗气,指着自己,“虚弱!无力!风一吹就倒!”
林宝儿看着师父“精湛”的表演,大眼睛里充满了新奇和强烈的模仿欲。
“该你了宝儿!”林闲满怀期待。
林宝儿深吸一口气,小胸脯高高鼓起,然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嗷——咳咳咳——!!!”
那不是咳嗽!
那是龙吟!是虎啸!是平地惊雷!是洪荒巨兽在打喷嚏!
林宝儿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的音量,简直堪比扩音喇叭!整个破庙都在她的“咳嗽”声中剧烈震颤!房梁上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像瀑布一样哗啦啦倾泻而下!墙角的老鼠吱哇乱叫着抱头鼠窜!屋顶的破瓦片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集体罢工!
最恐怖的是,随着她那声气吞山河的“嗷——”,她的小拳头无意识地随着咳嗽的节奏,狠狠砸在了旁边一个充当桌子的半截石墩上!
“轰隆——!!!”
一声闷响,那半人高的石墩,以她的小拳头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然后哗啦啦碎成了一堆不规则的石块!
尘土漫天飞扬,彻底将小小的林宝儿笼罩。
林闲被这突如其来的“音波+物理”双重攻击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飞舞的灰尘和小石块。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堆新鲜出炉的石块,又看看灰尘中那个还在努力“咳咳咳”的小小身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出窍。
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一把捂住林宝儿还在制造噪音的小嘴,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停!停!祖宗!我的小祖宗哎!可以了!非常可以了!你这已经不是装病了,你这是要拆迁啊!低调!师父求你了,咱要的是低调!是柔弱!不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啊!”
林宝儿被捂住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和无辜。她明明学得很认真啊?师父咳得那么大声,她也咳得很大声,师父扶着墙抖,她也不小心捶了一下石头而已嘛?石头质量不好,怎么能怪她?
林闲松开手,看着徒弟灰头土脸、眼神纯真的模样,再看看满地的碎石和狼藉的破庙,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荒诞感涌上心头。
训练?预演?这简直是灾难现场重现!他精心设计的“苟道三原则”,在林宝儿那不讲道理的恐怖天赋和懵懂的破坏力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草纸。
他无力地滑坐到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