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你一个人在家吗?”
“白姑娘,今日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吧。”
“白雅,好巧,你也来这里洗衣服吗?”
“阿雅,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哈哈哈哈骗你的,看你酸的哈哈哈哈哈。”
纷繁复杂的声音吵吵嚷嚷地塞在白雅的脑中。
可她不自觉得就是想要笑。
突然,花白的画面骤然消失。
眼前一片黑暗,一瞬间向下拖拽着她的力通通消失。
白雅好像只剩下的了意识,所有现实的东西都已不见了,像雾一般,整个人浮在一片广阔的虚无中。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破空而出——
“杀了他!”
一阵红光闪过,白雅从梦中惊醒。
白雅骤然睁开眼。
是一场梦。
白雅望着头顶的床帘久久没有说话。
额角的汗沿着额角滑落,室内的焚香好像换了一种味道,一股一股往床帘帐中钻。
良久,白雅起身走出房间。
今天的院中格外安静,洒扫的人都已撤去,只剩空荡荡的秋千在风中前后不规律地摆着。
落叶在地面发出“咳咳”的响动,被风刮着朝花圃移动,最后被低矮的围栏拦在拐角处一动不动。
白雅抬起头看看太阳的位置。
午时了啊。
街上,不论是商铺还是小贩摊,通通不见了人影。
沙土扬起,覆盖在鲜绿的蔬菜上,沾上叶片上的水滴,变成深褐色的圆点,像瓢虫上的斑点。
远方好像有人。
白雅感觉浑身发软,摇摇晃晃地向着菜市口走去。
整个人像一具骨架在素白的纱衣中晃荡。
越靠近,声音越大。
白雅摇摇脑袋,这些声音吵得她脑袋发胀。
她随手拉住一个身边拥挤的人。
那人被一个看起来面色很不好的人拉住,吓了一跳,却又不敢贸然挣脱那人的手。
因为这女子看起来,他轻轻一挥胳膊就会散了架。
只得如实回答:
“午时三刻那个纵火犯要处斩了。”
“纵火犯?”
白雅费力抬起头。
只一眼便看到了满脸血痕被压跪在行刑台上的人。
身边立着一个凶悍的持刀大汉。
那跪着的人好像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用肿胀的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向这边望来。
对上视线的那一秒钟。
白雅心脏仿佛停了一秒。
手掌发麻,一股冷意从指尖升起。
巧兰?!
不可能!
白雅感觉自己的魂魄几乎要被抽干出去,已经没有力量支撑着她站在这里。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随着一声木板落地的声音,大汉提起刀,手起刀落。
红色。
又是重物掉落的声音。
啪嗒——
一滴泪水砸在地面。
白雅已经完全失去力气,浑身冰冷,全身抖如筛糠,她尽力想让自己停下来,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失去意识以前,只记得那天的菜市口的风好大,那重物犹如缠着丝线的蹴鞠,沾着雨水,咕噜咕噜滚下行刑台。
耳边是大汉慌忙扔下大刀,说着“唉!唉!”连忙追赶的急促。
重物落地。
重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