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严嬷嬷不知何时已下了马车,站在车辕旁,面色沉肃,眼神锐利地盯着林飞远:“林世子!请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辞!我家大小姐乃是相府嫡长女,岂容你在此污言秽语,肆意轻薄?!镇国公府就是这样的家教吗?!”
严嬷嬷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老人,沉下脸来时,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林飞远被呵斥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认得严嬷嬷,知道她是宫里出来的,连他父亲都要给几分面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失言了。
“我……本世子不是那个意思……”他支吾着想要辩解。
“滚。”
马车内,再次传出那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字眼。
这一次,林飞远不敢再纠缠,狠狠瞪了马车一眼,悻悻地转身回了自己车上,催促车夫赶紧离开。心中却将这份羞辱牢牢记住,对陆雪瑶的观感也从之前的兴趣变成了怨恨。
马车重新启动。
车内,萧墨珩(陆雪瑶身)面色如霜。区区一个镇国公世子,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但此事也给他提了个醒,“陆雪瑶”这个身份,容貌出众,又顶着相府嫡女的名头,在这京城之中,难免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关注。这对他暗中行事极为不利。
必须尽快拥有足够自保的力量,或者……尽快换回去!
丞相府内,陆文渊很快就得知了街上发生的一幕。
他听着管家的详细禀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精光闪烁。
“镇国公世子……当街纠缠,被严嬷嬷呵退,雪瑶……未曾露面,只言‘让开’、‘滚’?”他重复着关键信息。
“是的,相爷。大小姐……似乎与以往大不相同,气势……很足。”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
陆文渊挥挥手让管家退下,独自沉吟。
拒绝了镇国公世子的纠缠,态度如此强硬冰冷……这绝不是一个普通闺阁女子能做出来的。她背后倚仗的是什么?仅仅是严嬷嬷吗?不,严嬷嬷代表的是宫里的体面,却未必能让她有底气如此直接地得罪一个实权国公府。
唯一的解释,还是摄政王!
只有倚仗着摄政王的势,她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陆文渊低声自语,嘴角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笑意。
他之前送给陆雪瑶文房四宝和浮光锦,就是一种试探和示好。如今看来,效果似乎不错?至少,他这个女儿,似乎真的与摄政王绑定极深,而且……颇有利用价值。
他决定,要进一步加大对陆雪瑶的“投资”和“控制”。既要让她感受到家族的“温暖”和支持,也要让她明白,她的荣辱,始终与相府一体。
“来人。”他唤来心腹,“去告诉刘姨娘,大小姐日后的一应份例,皆按最高标准供给,不得有误。另外……寻个机会,让大小姐知道,为父……很关心她与摄政王殿下的‘交情’。”
他要让陆雪瑶成为连接相府与摄政王之间最牢固的纽带!
而这一切的算计,落在玉尘院中萧墨珩(陆雪瑶身)的眼里,只觉得无比讽刺。
“最高份例?关心我与摄政王的‘交情’?”他听着严嬷嬷转达的“父亲关怀”,嗤笑一声,“这老狐狸,倒是会见风使舵得快。”
他自然不会将陆文渊的“好意”放在心上,但这些东西,眼下确实能为他提供不少便利。
“嬷嬷,既然份例提高了,那就用这些银钱,想办法再多找几个可靠的人手。”他吩咐道,“无论是铺子里,还是庄子上,都需要我们自己的人。”
“老奴明白。”严嬷嬷应下。
萧墨珩(陆雪瑶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林飞远的纠缠,陆文渊的算计,都不过是小麻烦。真正的危机,还在北境,在朝堂,在那个与他命运交织的女人身上。
他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
而远在王府的陆雪瑶(萧墨珩身),此刻正面临着另一重看不见的危险——“影煞”的刺客,已经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悄然潜入了王府周围,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