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墨珩(陆雪瑶身)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但神情依旧冷静。他如同往常一样起身、用膳、学习礼仪,只是周身的气息比往日更加冷凝,让秋月和冬雪伺候得越发小心翼翼。
他寻了个由头,将那张写有合作提议的纸条,夹在准备让严嬷嬷“指点”的女红花样里,递了出去。严嬷嬷是否会发现并传递给凌风,他无法完全掌控,但这已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方式。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昨夜那阵突如其来的笛声。
一整天,他都在暗中留意府内的动静,尤其是关于朝堂和摄政王府的消息。然而,丞相府内依旧平静,下人们的议论也无非是些家长里短,并未听到任何关于王府的异常风声。
这种平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傍晚时分,他照例去给陆文渊请安,试图从陆文渊的神色或话语中窥探一二。
陆文渊今日似乎格外疲惫,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见到他,也只是随意问了问功课,便挥手让他退下,并未多言。
就在萧墨珩(陆雪瑶身)行礼告退,走到书房门口时,陆文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揉了揉眉心,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近日京城不太平,你无事不要随意出府。”
萧墨珩(陆雪瑶身)脚步一顿,心中凛然,转身恭敬问道:“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文渊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烦躁:“摄政王殿下……病情似乎反复了。太医院几位院判都被召入王府,至今未出。朝中……唉,罢了,这些事与你无关,你只需谨守本分,莫要惹事。”
如同一声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病情反复?!太医院院判齐聚王府?!
萧墨珩(陆雪瑶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几乎要站立不稳!他的身体……难道真的撑不住了?!那陆雪瑶呢?她是否还能稳住局面?凌风他们昨夜冒险示警,是否就是因为这个?
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巨大的恐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低声道:“女儿知道了,定当谨遵父亲教诲。”
退出书房,寒冷的晚风吹在他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心口一片冰冷的慌乱。
他的身体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如果他的身体死了,那他这个困在陆雪瑶身体里的灵魂,会怎么样?会随之消散?还是会永远被困在这具陌生的躯壳里?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他必须立刻知道王府的确切情况!
回到玉尘院,他再也无法维持平日的冷静,在室内焦躁地踱步。严嬷嬷察觉到他异常的情绪,关切地问了一句,却被他以“身子不适”为由搪塞了过去。
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等凌风的消息,等严嬷嬷那边的回音,或者……等下一个可能出现的、来自王府的信号。
这种将命运寄托于他人、自身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内,气氛确实凝重到了极点。
墨韵堂内,灯火通明,数位太医围在榻前,皆是面色凝重,冷汗涔涔。
陆雪瑶(萧墨珩身)躺在榻上,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泛着一种死气的青灰。她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身体时不时地剧烈抽搐一下,唇角不断溢出暗黑色的血沫,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从昨夜子时开始,她的伤势突然恶化,高烧不退,呕血不止,所有的汤药灌下去都如同石沉大海。太医们用尽了方法,甚至动用了宫中秘制的保命丹丸,也只能勉强吊住一丝气息。
凌风和凌云守在榻边,眼睛布满血丝,浑身紧绷,如同两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他们看着榻上气息奄奄的“殿下”,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到底怎么回事?!殿下之前明明已经稳定了!”凌风一把揪住太医院院首的衣领,声音嘶哑地低吼。
院首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将军息怒!殿下……殿下体内似乎有一股极其阴寒霸道的暗伤,之前一直被强大的内力压制着,如今殿下重伤,内力涣散,这暗伤便……便彻底爆发了!此伤诡异,非寻常药石能医啊!”
“阴寒霸道的暗伤?”凌风一愣,他跟随殿下多年,从未听殿下提起过。他猛地想起,殿下年少时曾在北境极寒之地受过一次重伤,几乎丧命,难道……
就在这时,榻上的陆雪瑶(萧墨珩身)猛地又抽搐了一下,喷出一大口黑血,随即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殿下!!!”
凌风和凌云目眦欲裂,扑到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