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的脸上还挂着那副“主公你别闹了”的古怪表情。
他看着张皓，准备再劝两句，让他打消那个疯狂的念头。
可他却发现，张皓的眼神变了。
刚才那股子被逼到绝路的疯狂和焦躁，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种饿狼看到了满山遍野的肥羊时，才会露出的，那种绿油油的光。
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狂热和极致兴奋的光芒！
“行了，文和，你先下去吧。”
张皓猛地一摆手，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棍笑容。
“攻打洛阳之事，贫道另有计较，就不劳你费心了。”
贾诩彻底懵了。
这什么情况？
主公这情绪转变，比翻书还快啊！
前一秒还火烧眉毛，一副活不过明天的样子，怎么我一句话的功夫，他就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原地满血复活了？
“主公……”
贾诩还想问点什么。
“去吧去吧。”
张皓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信仰值”、“传销帝国”、“长生不老”，哪里还有功夫跟这个老毒物掰扯。
贾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对着张皓躬身一揖，然后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缓缓退出了营帐。
主公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贾诩一边走，一边陷入了沉思。
……
赶走了贾诩，张皓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
他一个箭步冲回自己的营帐，激动得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草！草草草！”
“老子真是个天才！”
“他妈的，差点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打什么洛阳！杀什么皇帝！风险又高，收益又慢！万一没打下来，老子直接就嗝屁了！”
“还是搞传销……不对，是传道！还是传道来得稳！”
他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一百万信仰值换三十天寿命。
那一个亿信仰值，不就是三千天？差不多八年多！
十个亿呢？八十多年！
到时候，老子都成百岁老寿星了！
这买卖，能干！太能干了！
他现在有近五十万的信徒基础，每个月跪拜一次，扣掉那些不虔诚的，差不多能稳定收入四十万信仰值。
这速度太慢了！
按照这个速度，老子辛辛苦苦干一个月，连十二天的命都换不来！
必须提速！
必须把规模搞上去！
他扯过一张席子铺在地上，又找来笔墨，整个人趴在地上，开始奋笔疾书。
那模样，活像一个稿期将至，正在疯狂码字的扑街作者。
“当务之急，拉人头！”
张皓在纸上，重重地写下这五个字。
他自己一个人，能拉多少人？
但他手下有五十万嗷嗷叫的信徒啊！
这些人，就是他最原始，也最忠诚的“销售团队”！
必须把他们全都动员起来！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他一边嘀咕，一边在纸上写下新的计划。
“在原有‘功勋积分’的基础上，新增‘传教积分’！”
他舔了舔笔尖，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拉一名流民入谷，并成功使其成为太平道信徒，奖励传教积分：10点！】
【10点积分，可兑换精米一斤或粗盐半两！】
这个奖励，对于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民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
拉一个人，就能换一斤精米！
这比他们自己辛辛苦苦开荒种地来得快多了！
“还不够！”
张皓觉得这还不够刺激。
“必须要有针对性！老子现在缺的是人才！”
他又在下面补充了一条。
【拉一名‘有技能者’入教，如工匠、铁匠、医者、识字者等，经核实后，额外奖励传教积分：50点！】
【50点积分，可兑换铁制农具一件，或精盐三两！】
这一下，不光是普通信徒，就连那些有点追求的，都会被调动起来。
铁器和盐，在这个时代，可是硬通货！
“光有奖励还不行，还得有荣誉！得有攀比！”
张皓的骗子之魂在熊熊燃烧。
他太懂人性了！
物质奖励只能驱动一时，精神上的满足感和优越感，才能让人持续疯狂！
【每月初一，于神坛前张贴‘传教榜’！】
【榜单公示上月传教积分排名前十者！榜首尊为‘传教使’，其余九人尊为‘布道者’！】
【凡登榜者，皆可获得‘面见大贤良师’之无上荣耀，由大贤良师亲自授予勋章！】
【凡佩戴‘传教使’或‘布道者’勋章者，在功勋阁兑换物资时，可无需排队，走专属快速通道！】
写到这里，张皓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草！老子真是个营销鬼才！”
“面见大贤良师”的荣耀，这玩意儿对他来说，一分钱成本都没有，动动嘴皮子就行。
但对于那些狂热的信徒来说，这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至于那个“快速通道”，更是神来之笔！
在几万人排队兑换物资的时候，你一个人戴着勋章，在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到最前面，直接拿东西走人。
那种优越感！
那种人上人的感觉！
绝对能让无数人为了这个“特权”而疯狂！
“完美！”
张皓看着自己的计划，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手下这帮信徒，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文盲，大字不识一个。
你跟他们讲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讲什么“太平世界”，他们根本听不懂。
必须给他们准备点简单粗暴，一听就懂的“话术”！
张皓摸着下巴，开始模拟各种场景。
假如，我的一个信徒，在救济点施粥，遇到一个饿得眼冒金星的流民，他该怎么说？
不能说：“兄弟，信我们大贤良师吧，他能带给你光明。”
这太虚了！
流民只会觉得他是傻逼。
应该直接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指着碗里的粥，大声说：
“想顿顿吃饱吗？跟我走！”
或者更直接一点：
“红薯管够！生病能治！走不走？”
再比如，在野外遇到一群正在逃难，被官兵追得像狗一样的流民。
不能喊：“站住！我们是太平道，是来解救你们的！”
人家只会跑得更快。
应该直接冲到他们前面，用身体拦住他们，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别跑了！进山谷就能活！”
“那边没兵灾！有红薯吃！大贤良师保你们不饿肚子！”
简单！
直接！
直击痛点！
张皓越想越兴奋，又在纸上写下了几条。
【对老乡话术：兄弟，还在这儿受罪呢？跟我去太行山！顿顿有饭吃，没人敢欺负你！我跟你说，我现在天天都能吃上红薯干，香着呢！】
【对城里活不下去的贫民话术：别给那些老爷当牛做马了！进山干活给积分，积分能换布，能换盐，还能换铁锅！自己的日子自己过！】
他相信，只要这些简单粗暴的口号传出去，整个冀州、乃至周边的流民，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了一般涌向太行山！
到时候，别说一百万信徒了。
三百万！五百万！
都不是梦！
张皓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信仰值，像雪花一样朝自己飘来。
他躺在信仰值的海洋里，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对天道竖起中指。
“嘿嘿……嘿嘿嘿……”
他趴在地上，傻笑个不停。
然而，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像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人是能拉来。
可……拿什么养活他们？
现在山谷里五十万人，光靠着之前屯的粮和新种的红薯，就已经是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要是再来个一百万张嘴……
那他妈的，别说红薯管够了，红薯藤都得给人薅秃了！
到时候，人间乐土没建成，先因为饥荒发生人道主义灾难，信徒们信仰崩塌，那乐子可就大了。
“草！”
张皓一拳砸在地上。
“必须得想办法提高粮食产量！”
他脑中瞬间闪过之前兑换的【混沌葫芦藤】，也就是红薯。
这玩意儿是高产，但生长也需要时间。
而且，光吃红薯，营养太单一，时间长了容易出问题。
必须搞点别的！
还得搞钱！搞物资！
张皓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冀州那片富饶的土地上。
袁基那个傀儡，现在应该已经坐稳了冀州牧的位置。
是时候，该让这位“自己人”，为太平道的“人间乐土”建设，贡献一点小小的力量了。
张皓的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熟悉的，属于骗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