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雪跌跌撞撞冲进媚影轩时,苏媚正在窗前修剪花枝。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转过身,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隐约猜到了什么。
“沐雪,怎么了?”苏媚放下剪刀,语气尽量平静。
苏沐雪攥着手腕,指节发白,声音带着颤抖:“师尊……不,母亲,您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女儿?!”
“母亲”二字出口,苏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花枝“啪”地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您说啊!”苏沐雪步步紧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的父亲是不是……是不是凌尘剑主?!”
苏媚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泪水:“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苏沐雪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媚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古朴的木盒,取出那半块玉佩和泛黄的日记,递给苏沐雪:“你自己看吧,这是当年的真相。”
苏沐雪颤抖着接过日记,一页页翻看。从落星原的平安结,到诛仙盟的胁迫,再到那场身不由己的背叛……字里行间的深情与痛苦,像一把把钝刀,割得她心口生疼。
“所以……当年你们背叛凌尘剑主,是为了保住剑域的千万修士?”苏沐雪抬起头,泪眼婆娑。
苏媚点了点头,声音哽咽:“诛仙盟盟主说,若我和天磊不配合,他就引爆剑域的灵脉,让千万修士陪葬。我没得选……”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让他恨了五百年?”
“告诉他又能怎样?”苏媚苦笑,“以他的性子,定会不顾一切与诛仙盟同归于尽,到时候牺牲的人只会更多。我只能选择最无奈的路——让他恨我,至少他能活着。”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幸好,斩愁剑护住了他的残魂,让他能在五百年后苏醒。”
苏沐雪看着手中的半块玉佩,又想起自己腰间的那半块,终于明白:“这玉佩……是您和他的定情信物?您把其中一半给了我,是想让我记住他?”
“是。”苏媚擦了擦眼泪,“我不敢告诉你真相,怕你被这恩怨拖累。可我又舍不得,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离他近一点。教你《归雁曲》,让你学我的剑法,都是……都是我的私心。”
就在这时,一道青衫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凌尘。他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将母女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五百年了,苏媚,你还是这么自作主张。”凌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苏媚猛地回头,看到他时,泪水再次决堤:“凌尘……”
“你以为你护住了所有人,却不知我这五百年的残魂,比死更难受。”凌尘走进来,目光落在苏沐雪身上,那眼神里有愧疚,有欣慰,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父爱,“沐雪,对不起,爹来晚了。”
一声“爹”,让苏沐雪再也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她扑进凌尘怀里,放声大哭:“爹……”
五百年的隔阂,五百年的误解,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泪水,洗刷着过往的伤痛。
苏媚看着相拥而泣的父女,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眼中却带着一丝忧虑:“凌尘,你可知,当年的诛仙盟盟主并未死去,他现在……”
她的话没说完,天衍山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圣宗!
“哈哈哈!五百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一个苍老而狂妄的声音响彻云霄,“凌尘,苏媚,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是诛仙盟盟主!
苏媚脸色剧变:“他还是找来了!”
凌尘将苏沐雪护在身后,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五百年前没解决的麻烦,今日正好一并了断!”
他握紧斩愁剑,剑身发出兴奋的嗡鸣。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边有需要守护的女儿,还有那个虽有误会却始终心系于他的女子。
“走!”凌尘一声令下,带着苏媚和苏沐雪冲出媚影轩。
天衍山巅,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悬浮在半空,周身散发着元婴后期的恐怖威压,正是诛仙盟盟主,墨渊。
“墨渊!”凌尘怒喝,“五百年前的账,该算了!”
墨渊冷笑:“就凭你?一个残魂复苏的废物,加上一个叛徒和一个黄毛丫头?今日,我便让你们一家三口,在黄泉路上团聚!”
他挥手间,无数道黑色的魔气如同毒蛇般窜出,朝着三人扑来!
“九霄剑诀——第四式,焚天!”
凌尘没有废话,直接祭出杀招。璀璨的剑光如同烈日般爆发,瞬间将魔气撕裂!
苏媚也拔出软剑,与凌尘背靠背站在一起,《寒月心经》全力运转,剑气如霜,护住侧翼。
苏沐雪虽紧张,却握紧了腰间的玉佩,体内的血脉之力在父亲的剑意感召下,竟隐隐觉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正是那柄“碎星”。
“爹,娘,我帮你们!”
一家三口,三把剑,在天衍山巅,迎向了五百年前的宿敌。
这一次,他们不再有背叛,不再有隐瞒,只有并肩作战的决绝。
剑光与魔气碰撞,声响震彻天地。一场迟到了五百年的决战,终于在亲情与救赎的名义下,正式打响。而这一次,结局必将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