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地下溶洞里，只有白小胖终端设备上投射出的微光，映照着令人心悸的一幕。
“老大……老大你撑住……”
白小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泪水混着汗水从他肥胖的脸颊上滑落。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凌策，那个在他心中如同神明一般的男人，此刻正前所未有地虚弱。
凌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他左肩到胸口的位置，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地翻卷着，那是被“天罚”小队队长的灵能武器所伤，伤口边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暗红色的血液正一股股地向外汩汩流淌，在他身下汇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这是白小胖第一次看到凌策流这么多的血，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如此接近死亡。
恐慌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老大，我们必须马上走！找个地方疗伤，再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的！”白小胖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扶凌策。
然而，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只手没什么力气，却坚定得如同一座山。
凌策缓缓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痛苦或恐惧，只有一片令人胆寒的冷静，仿佛受伤的只是别人的身体。
他看了一眼自己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撕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衣摆，在白小胖惊恐的注视下，猛地勒紧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微不可查地一颤，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但他只是闷哼一声，便再无多余的反应。
这非人的意志力，让白小胖看得头皮发麻，心中的恐惧竟被一种莫名的敬畏所取代。
“跑？”凌策的声音因失血而有些虚弱，但语气却冰冷如刀，“跑到哪里去？黑金帝国布下的天罗地网，我们跑得越狼狈，死得越快。”
“那……那怎么办？”白小胖彻底没了主意，六神无主。
凌策的嘴角，勾起一抹在幽光下显得无比残酷的弧度。
“他们以为，现在的我是最虚弱的猎物，正在庆祝胜利。”
“他们错了。”
“现在，才是狩猎开始的最好时机。”
凌策的目光转向白小胖，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灵魂。
“白小胖，收起你的眼泪。天机阁的人，没有时间软弱。现在，按我说的做，我们要把猎人变成猎物。”
这番话仿佛带着一种魔力，瞬间击碎了白小胖心中的惶恐。他看着老大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
“老大，你说！我做什么！”
“打开你的工作站，连接天机阁的备用星链。我要你……现在就启动‘归零’计划。”
“归零”计划！
白小胖的瞳孔猛地一缩。这是老大早就制定好的一套，针对黑金帝国的金融与舆论的毁灭性打击预案！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种绝境之下，由他们两个人来启动！
没有丝毫犹豫，白小胖立刻展开了全息操作台。幽蓝色的光芒照亮了他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涨红的脸。
“连接备用星链……身份验证通过……防火墙……他们的防火墙是军用级别的！”白小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坐标参数3A-7F，用‘蜂巢’算法进行饱和式试探，找到他们的冗余数据通道。”凌策闭着眼睛，嘴里吐出一连串复杂的指令，仿佛他面对的不是狰狞的伤口，而是一块虚拟战术面板。
他的精神力正勉强封锁着伤口处不断涌出的灵能侵蚀，每一秒钟都在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溶洞里，只有白小胖急促的呼吸声和指尖敲击虚拟键盘带起的密集残影。
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他心疼老大，他恨自己的无能，更怕辜负老大的信任。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指尖疯狂的速度。
“不行……他们的防御AI反击了！我快被锁定了！”白小胖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
“别慌，”凌策的声音依旧平稳，“植入我给你的‘伪神’病毒源码，它会制造一个虚假的最高权限指令，让防御AI陷入0.3秒的逻辑混乱。”
“就0.3秒！”
白小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在键盘上化作幻影。
植入！执行！
就在对方防御系统出现停滞的刹那，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准备好的突破程序狠狠砸了进去！
“轰！”
仿佛有一声无形的巨响在数据世界里炸开。
白小胖带着哭腔，激动地大喊起来：“老大……我……我做到了！他们的防火墙被我撕开了一个口子！”
凌策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笑容冰冷而致命。
“很好。”
“投放第一批‘礼物’。”
“让黑金帝国……从今夜开始归零。”
……
与此同时。
黑金帝国总部大厦，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奢华的水晶灯下，董事长李万金正端着一杯价值不菲的红酒，满脸志得意满地对着电话笑道：“干得好！天罚小队办事，我放心。那个叫凌策的小子，不过是只稍微强壮点的蝼蚁罢了。”
“找到他，把他的头带回来，奖金翻倍！”
他刚刚挂断电话，准备品味胜利的醇香。
突然——
“嘀——嘀——嘀——”
整个办公室响起了尖锐到刺耳的最高级别警报！血红色的光芒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李万金脸色一变。
一名助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血色尽失：“董事长，不好了！我们的股价……在跳水！毫无征兆地断崖式下跌！”
李万金猛地冲到巨大的落地屏幕前，只见代表集团市值的K线图，此刻变成了一道垂直向下的血色瀑布！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名负责舆情的女秘书也尖叫着跑进来，手机屏幕对着他。
“董事长！网上……网上爆了！我们偷税漏税、操纵市场、进行非法灵能实验……所有……所有的核心黑料，全部被最高权限的加密文件原件，公之于众了！”
“咣当！”
李万金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疯狂下跌的数字和网络上铺天盖地的丑闻，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他猛地抓起身边的电话，对着另一头“天罚”小队的联络员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
“废物！你们不是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吗？！”
“那现在攻击我们的是谁？是鬼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