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惊涛如怒兽般疯狂拍打着岸边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咸腥的海风呼啸而过,似一头头狂野的猛兽,肆意地撕扯着世间万物。
沧溟煦身姿挺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独自傲立于礁石之上。他那如墨般漆黑的长发,在海风的猛烈吹拂下狂舞不止,仿佛是一条条黑色的蛟龙在翻腾。自幽冥谷归来后,他体内便蛰伏着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此刻,这股力量仿佛被大海的磅礴气势所唤醒,正与脚下那汹涌澎湃的潮汐产生着奇妙的共鸣与激荡。每一次浪潮如万马奔腾般翻涌而来,都似在他那坚韧的经脉中掀起了一场场惊涛骇浪,让他的身躯微微颤动,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毅。
“陛下。”墨羽单膝跪地,双手恭敬地奉上一卷泛黄的羊皮古卷,声音沉稳而恭敬,“前方百里处的漩涡海域,每逢月圆之夜,便会有悠长的龙吟之声传出,那声音仿佛来自远古,带着无尽的神秘与威严。只是……”墨羽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说。”沧溟煦的目光依旧紧紧凝视着远方海面上那若隐若现的巨大漩涡,仿佛那漩涡中隐藏着世间一切的秘密,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不容置疑。
“上月有渔民误入那片海域,至今未归。那片海域暗流汹涌,如同无数条隐藏在黑暗中的巨蟒,非人力可抗,危险至极。”墨羽连忙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沧溟煦唇角微微上扬,那笑容中透着一股不屑与自信,指尖一缕湛蓝真气如灵动的蛟龙般流转不息。“正合我意。”他轻声说道,随后身形一动,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纵身跃入那惊涛骇浪之中。周身瞬间泛起一层淡金光泽,宛如一层金色的铠甲,将他紧紧守护。
海底深处,一座古老的石碑静静矗立,仿佛是岁月长河中的一位沉默守护者。碑上龙纹蜿蜒曲折,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碑上腾飞而起。那龙纹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敬畏。“瀚海龙气,待有缘人。”石碑上的字迹苍劲有力,仿佛是用天地之力书写而成。
与此同时,西凤皇宫,明珠公主的寝殿内却是一片混乱。
“滚!”明珠公主面目狰狞,双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疯狂地扫落妆台上的珠钗。那些精美的珠钗“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音。镜中映出的女子,鬓发散乱,脸色涨红,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娇艳动人。
“公主息怒……”宫女们跪了一地,身体瑟瑟发抖,仿佛一群受惊的小鸟。她们的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生怕惹恼了这位性情暴躁的公主。
“息怒?”明珠猛地转身,眼神如刀般锋利,死死地盯着那些宫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要将自己的愤怒都发泄在这掌心之中,“那个贱人在宫外风光无限,每日都受到众人的追捧和敬仰,本宫却连这殿门都出不去!你们让本宫如何息怒!”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寝殿内回荡。
她跌坐在满地狼藉之中,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混着脸上那厚厚的胭脂,蜿蜒而下,形成一道道丑陋的痕迹。自从被皇后软禁在这寝殿之中,往日那些对她巴结奉承的人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每日送来的膳食也一日不如一日,变得粗糙难以下咽。
“公主,”角落里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仿佛是一阵微风吹过。明珠倏然抬头,见是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小宫女秀珠。她眯起眼,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和怀疑,“说。”
秀珠跪行上前,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她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如今对涅珈仙子本就心存疑虑,若是有人能在这时候添把火……”
“什么法子?快说!”明珠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和狠毒,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秀珠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害怕被人听到一般,“奴婢听闻,皇上近日炼丹受阻,心情烦躁不已。若此时有人进言,说涅珈仙子身怀异宝却不肯进献给皇上……”
“那又如何?”明珠迫不及待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皇上最恨旁人藏私,若是知道涅珈仙子有宝物而不献,定会对她心生不满。到时候,公主您不就可以……”秀珠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意思却已经不言而喻。
明珠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仿佛是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她迅速走到桌前,拿起笔和纸,写好一封密信,然后塞进秀珠手中,语气冰冷地说道:“想办法送到父皇身边的小路子手里。记住,若是败露,你知道后果的。”
秀珠连连叩首,额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奴婢明白,奴婢就算死也不会连累公主的。”
而在东海深处,沧溟煦周身环绕着一层淡蓝光晕,宛如一位来自海底的神只。海底那汹涌的暗流非但没有将他撕碎,反而如温顺的绸缎般轻轻托举着他的身躯,仿佛在向他臣服。
“原来如此……”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金芒流转,仿佛藏着一片浩瀚的星河,“这瀚海龙气并非要靠蛮力征服,而是要与之共鸣,以心交心,方能得其认可。”
他缓缓抬手,掌心凝聚的水流渐渐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形。那龙形水流在空中盘旋飞舞,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声。随着龙形渐成,整片海域开始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正在苏醒。沉睡在海底深处的古老力量也被彻底唤醒,化作万千光点,如流星般纷纷汇入他体内。
当沧溟煦重新浮出海面时,夕阳正将海面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墨羽等人跪在岸边,震惊地望着踏浪而归的君主。他每走一步,脚下的海浪便自动凝结成阶梯,仿佛是在为他铺就一条通往荣耀的道路。
“恭喜陛下功法大成!”墨羽等人齐声高呼,声音中充满了敬畏和喜悦。
沧溟煦微微颔首,目光却望向西凤方向,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和期待,“宫中可有消息?”
“探子来报,明珠公主似乎有所动作。另外,秦墨言升任刑部尚书,正在暗中调查柳贵妃旧案。”墨羽连忙说道,将宫中的情况一一告知。
听到那个名字,沧溟煦眼神微冷,仿佛是一块寒冰,“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去西凤。”
御书房内,淳于宏坐在桌前,烦躁地掷下手中的朱笔。那朱笔“啪”的一声掉在桌上,溅起一滩红色的墨水。丹炉中的火焰明明灭灭,仿佛是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始终无法达到应有的温度。
“陛下,”小路子小心翼翼地奉上茶盏,身体微微颤抖着,生怕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听说那位涅珈仙子在宫外颇受追捧,连北幽的商队都专程来求见呢……”
淳于宏动作一顿,手中的茶盏微微晃动了一下,“北幽商队?”
“是呀,都说仙子手握灵丹妙药,能活死人肉白骨,许多身患绝症的人都慕名而来,只求能得到仙子的一枚丹药。”小路子状似无意地补充道,眼睛却偷偷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可惜仙子从不肯将药方示人,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皇帝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仿佛是一片即将降临暴风雨的天空。他想起那日在御书房,涅珈确实展现过非凡的医术,那神奇的医术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传朕旨意,宣涅珈即刻进宫。”淳于宏冷冷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别院之中,涅珈正在翻阅一本古老的医书《太素九针》,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书页,眼神专注而认真。忽然,她心有所感,腕间的璃吻不安地动起来,身上泛起警示的微光。
“主子,”青鸾快步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突然宣您即刻进宫。”
白鹤紧接着递上一封密信,神色凝重地说道:“明珠公主身边的眼线说,今日有个小宫女偷偷往御前送了信,恐怕是对主子不利。”
涅珈放下书卷,唇角泛起一丝冷意,仿佛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看来有人按捺不住了。”
她走到窗边,望向东海方向。不知为何,此刻她格外想念那个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身影,仿佛只要他在身边,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主子在担心东溟陛下?”青鸾轻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涅珈没有回答,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沧溟煦送她的玉佩,那玉佩温润光滑,仿佛还带着他的温度。
就在这时,玄雀匆忙来报:“主子,秦尚书求见。”
涅珈蹙眉,心中暗自思索秦墨言此来的目的,“请他进来。”
秦墨言站在别院外,手中紧握着一卷案宗,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得知涅珈真实身份后,他几乎夜不能寐,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仙子……明日进宫,千万小心。”他走进别院,看到涅珈后,喉头一阵发紧,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涅珈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异常,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秦大人知道什么?”
“皇上……”秦墨言欲言又止,心中仿佛有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他深深一揖,语气诚恳地说道,“皇上对仙子有所误会,还请万事谨慎。”
他转身离去时,眼中翻涌着近乎偏执的光芒,仿佛是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抉择。
炼丹房内,淳于宏站在丹炉前,面色晦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和期待,紧紧盯着那丹炉中的火焰。
“朕听闻仙子医术通天,连北幽王室都慕名而来,不知是否真有此事?”淳于宏转身,目光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涅珈。
涅珈神色从容,宛如一朵盛开在寒风中的梅花,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过誉,民女不过略通医理,所谓起死回生之说,实属无稽之谈,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
“哦?”淳于宏逼近一步,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和威胁,“那仙子近日与秦尚书密会,所为何事?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涅珈迎上皇帝审视的目光,唇角微扬,那笑容中透着一股自信和从容,“陛下既然问起,民女便直说了。秦大人前来,是为请教一桩旧案。”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上面清晰的崔家族徽让淳于宏瞳孔骤缩,仿佛看到了一个可怕的陷阱。
这时皇后身边的杨嬷嬷来到御书房,毕恭毕敬行完礼对皇帝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让奴婢转告陛下,有些戏,台上之人演得太过,台下之人看得心焦,反倒没了趣味。陛下以为如何?还望陛下行事前思量思量明珠公主与柳家,想想陛下您身下那把龙椅!”杨嬷嬷的声音清冷似玉石相碰,在御书房内悠悠回荡。
杨嬷嬷言罢行礼退下,出门对着隐在暗处的赤翎卫使个眼色,不紧不慢地回去复命了。
皇帝脸色瞬间骤变,好似被一道惊雷劈中,“放肆!皇后,皇后她怎敢如此……她竟也在这事上掺和一脚?!她这般护着你这个民间女子,你与定国公府、皇后,你们究竟是何关系?!”
“陛下,”涅珈打断他,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凛然,“我不过是个医者,与他们并无关联,我对朝堂纷争也毫无兴致。但若有人非要刁难,我也绝不会任人欺凌。”
她指尖轻弹,一道金光没入丹炉。原本明灭不定的炉火瞬间稳定下来,散发出柔和而纯粹的光芒,仿佛是一颗璀璨的星星。
“这九转金丹的炼制关键,在于火候掌控。就像朝局,过犹不及,若是不懂得把握分寸,最终只会落得个烧焦的下场。”涅珈淡淡道,眼神中透着一丝睿智和洞察。
淳于宏震惊地看着稳定燃烧的炉火,又看向神色淡然的涅珈,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远非他能够掌控。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仿佛面对一座无法攀登的高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陛下!东溟国君到访,已至宫门!”
涅珈闻言轻笑,转身面向殿门,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又明亮。
逆光中,沧溟煦一袭墨金龙纹常服信步而来,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上。他的目光掠过面色铁青的西凤皇帝,最终定格在涅珈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关切。
“看来,”他唇角带笑,眼底却冰寒刺骨,仿佛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有人忘了谁才是该敬畏的人。”
涅珈迎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那动作优雅而又从容,“你来了。”
三个字,云淡风轻,却让沧溟煦周身凌厉的气势瞬间柔和下来,仿佛是一阵春风吹过,融化了所有的冰雪。
“我说过,”他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那双手温暖而又坚定,“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炼丹房内,炉火静静燃烧,映照着三人各异的神色。暗潮,才刚刚开始涌动,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