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霜的目光缓缓扫过所有材料,最终定格在那截最为阴森痛苦的焦嚎树枝上。“或许…我们可以用它作为‘基座’,承载其他力量。它本身所蕴含的痛苦与坚韧,就是燃烧最真实的底色和基石。”
“但如何转化这些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田中烁太提出了关键问题,“简单的叠加,恐怕只会引发剧烈的能量冲突,甚至可能……爆炸。”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凌凡。
凌凡顿时感到肩膀一沉,压力巨大。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上前。
在李洛霜的眼神示意下,马克西姆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那截焦嚎树枝,递到凌凡面前。凌凡伸出手指,轻轻触碰树枝的瞬间——
“轰”
无数痛苦的哀嚎、无尽的绝望、被焚烧的灼热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他的脑海,让他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晃了一晃。
但他咬紧牙关,没有退缩,立刻调动起体内那混沌而温和的无属性规则之力。这一次,他不再是强行压制或平衡,而是尝试让自己的力量如同最温柔的海浪,缓缓包裹住树枝,去感受、去理解,甚至去模拟、去同化其中蕴含的极端“情绪”和“规则”碎片。
渐渐地,在凌凡力量的浸润下,焦嚎树枝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它表面的焦黑似乎淡化了些许,露出底下暗红色的、仿佛仍在缓慢阴燃的木质纹理。
那令人心烦意乱的痛苦哀嚎声,渐渐减弱,并转变为一种低沉的、富有节奏感的共鸣,如同战歌的前奏,充满了不屈的意志。它的形状也在凌凡无形之手的引导下,变得更加挺直、稳固,最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承载着无尽痛苦与不屈坚韧的“烛台”基座。
第一个材料,处理完成。
凌凡稍稍松了口气,将初步处理好的树枝基座轻轻放在操作台上,然后将目光投向那个装着粘稠黑油的水晶瓶。
他小心翼翼地拔开瓶塞,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预想中腐臭或血腥的气味溢出,反而有一种……极其诡异、淡雅而缥缈的花香弥漫开来,与那瓶中浮现的痛苦面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凌凡取来一个洁净的水晶碗,倒入了少许黑油。
接着,他集中精神,尝试着将体内澎湃的规则之力压缩、提炼,化为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规则丝线,小心翼翼地从指尖探出,如同最精密的手术针,缓缓探入那粘稠的黑油之中。
这一幕,让旁边凝神观看的利亚姆、诺亚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规则之力外放成形,并且做到如此精细入微的控制,这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几人忍不住齐齐扭头看向李洛霜,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与震惊,仿佛在无声地呐喊:“队长,你是不是私下给这小子开小灶了?这进步速度也太离谱了。”
李洛霜脸上依旧维持着惯常的冷静,但她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绝对没有对凌凡进行过任何额外的指导,况且她自己都还不会。这一切,似乎都源于凌凡自身那不可思议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对规则之力的亲和力与掌控力。‘这就是……‘救世主’或者说‘异数’的真正潜力吗?’她心中暗道。
另一边,凌凡的感知已彻底被黑油中蕴含的极致负面情绪所淹没。
冰冷刺骨的怨恨、撕心裂肺的痛苦、无边无际的绝望……各种负面能量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他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努力在这片情绪的狂潮中保持一丝清明,剥离那些狂暴的表象,去深入触碰其最核心的本质……那似乎是一种最原始的、想要“存在”、想要“燃烧”的顽强意志,只是被无尽的苦难所污染、扭曲了。
随着凌凡规则之力的持续注入和引导,黑色的油液开始剧烈翻腾,一丝丝黑色的烟雾从中升腾而起,烟雾中那些痛苦的面孔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发出无声的尖啸。但渐渐地,烟雾的颜色开始变淡,而碗中油液的颜色,竟从深邃的漆黑,慢慢转向暗红,再到褐红,最后……化作了一种纯净、温暖、散发着淡淡神圣光辉的金黄色,一种令人心安、充满希望的气息随之弥漫开来。
完成这一步,凌凡已是满头大汗,脸色也有些苍白。他长长吁了口气,停止了能量的输送。
“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李洛霜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关切地询问。
凌凡摇了摇头,抹了把额头的汗,目光坚定地看向剩下的材料:“我没事,还能坚持。早点完成,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了下一件材料上——那一小碟如同钻石尘末般细腻的灰色粉末。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规则之力,试图与之沟通。然而,这次的情况截然不同,他的规则之力在接触到灰色粉末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被对方以一种近乎贪婪的速度迅速吸收殆尽。
凌凡吓了一跳,赶紧切断了能量输出,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碟依旧死寂的粉末,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看向队友们。
李洛霜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打扰,脸上带着信任与鼓励。李洛霜更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传递着“放心尝试,我们为你护航”的坚定信号。
凌凡定了定神,决定暂时放下这难以捉摸的灰烬,转向那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发光菇。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菇体,那温暖的光晕在他指尖流转,仿佛在回应他体内那股混沌而纯粹的力量。
这一次的沟通异常顺畅,发光菇蕴含的宁静、恒久与无私给予的光明特质,与凌凡的力量产生了和谐的共鸣。很快,菇体散发出的乳白色光芒,逐渐转变为更加温暖、耀眼的金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