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蛟伏诛,狂暴的雷池似乎都平息了许多,只剩下雷浆翻滚的沉闷声响。洞窟顶部的雷光晶石依旧闪烁,将紫蒙蒙的光辉洒落,映照着狼藉的战场和劫后余生的三人。
丁凡盘膝坐在雷蛟庞大的尸体旁,手握那枚深紫色的雷核,全力运转《本源吞噬诀》,汲取其中精纯的雷霆本源,修复着几乎破碎的肉身,并尝试冲击那层元婴中期的壁垒。混沌之力包裹着雷核,将那丝诡异的邪帝气息牢牢封印在核心深处。
苏婉青守护在他身旁,一边调息,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她冰凰灵体的寒气与周围尚未散尽的雷霆之力隐隐抗衡,形成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
而沐雨柔,则独自一人坐在稍远一些的一块光滑岩石上。她服下了丁凡之前给的疗伤丹药,外伤在光明圣力的滋养下缓缓恢复,但她的内心,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波澜起伏,再也无法平静。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这双手,曾只接触最纯净的光明圣力,施展的是涤荡世间一切污秽的圣法。她是光明圣地倾力培养的圣女,是光明的化身,她的道心本该如水晶般剔透,如磐石般坚定,只信奉绝对的光明与秩序。
可是现在……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之前的画面:
丁凡那灰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领域;
他与自己圣光碰撞时引发的奇异能量冲突;
他以闻所未闻的方式重炼混沌琉璃丹;
他硬撼雷蛟的疯狂与霸道;
他体内那一片初开混沌、衍化万法的磅礴能量本质;
还有那强行涌入她识海的、关于混沌青莲、魔神征战的古老预言碎片……
每一次接触,每一次感知,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她坚守了二十年的光明道心之上。
“光与暗,当真绝对对立吗?”
“混沌……是万物之始,亦是万物之终?它究竟是毁灭,还是新生?”
“圣地教导的‘净化一切异端’,真的是唯一的真理吗?”
疑惑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她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所坚信的、所奉行的教条,在丁凡和他所代表的混沌之道面前,显得如此狭隘和苍白。这种认知的颠覆,带来的不仅是困惑,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动摇。
她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一边是她熟悉、敬畏且背负着无数期望的光明之路;另一边,则是一片迷雾笼罩、却仿佛通往世界真实本源的混沌之途。
这种立场的冲突与内心的挣扎,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与痛苦。
夜色渐深(洞窟内虽无日月,但修士对时间自有感应),苏婉青因消耗过大,已靠在丁凡不远处沉沉睡去。丁凡依旧在入定疗伤,周身混沌之气缭绕。
沐雨柔却毫无睡意。她悄然起身,如同一个白色的幽灵,独自离开了这片临时营地,沿着雷池边缘,向着更幽暗僻静的角落走去。她需要静思,需要一个人理清这纷乱的思绪。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起身离开后不久,入定中的丁凡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微微蹙眉,随即身形如同融入了阴影,悄无声息地暗中跟了上去。并非不信任,而是这遗迹之内危机四伏,她又有伤在身,独自行动太过危险。
沐雨柔来到一处远离雷池、靠近洞窟岩壁的僻静所在。这里有一小片干涸的灵泉遗址,几根断裂的石柱矗立着,在微弱的雷光映照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她靠在一根冰冷的石柱上,仰望着洞顶那些闪烁不定的雷光晶石,仿佛想从它们那里找到答案,眼神充满了迷惘。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啧啧啧,没想到堂堂光明圣女,也会露出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阴影中传来。
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石柱后闪现,呈品字形将沐雨柔围住。他们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魔气,赫然是三名元婴初期的魔修,看其功法路数,与之前的幽冥宗并非一脉,更像是某个擅长采补的邪派。
为首一人是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修士,目光淫邪地在沐雨柔窈窕的身段和绝美的容颜上扫视,舔着嘴唇道:“圣女殿下似乎心神不宁?不如让哥哥们来安慰安慰你?嘿嘿,若能采补了光明圣女,我等修为定然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