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轻轻敲响时,李富贵正给何雨柱掖了掖被角。听到动静,他连忙应声:“请进。”
两名穿着藏蓝色制服的交警走了进来,一人手里拿着个黑色的记录仪,另一人捧着记事本和笔,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严肃。为首的交警扫视了一圈病房,目光落在李富贵身上:“你好,哪位是李富贵同志?我们是处理刚才那起交通事故的。”
“我就是,我就是李富贵。”李富贵赶紧迎上去,侧身让开位置,“警察同志快请坐。”
“不了,我们先了解下情况。”交警摆了摆手,视线转向病床上的何雨柱,“受伤的孩子就是这位吧?”
“对,就是他。”李富贵指了指何雨柱,“刚醒没多久,精神还不太好。”
两名交警走到病床边,先看了看何雨柱的状况,见他虽然脸色还有点白,但眼神还算清明,便由拿着记事本的交警开口问询:“小朋友,感觉怎么样?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何雨柱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两个穿着“奇怪制服”的人,他们的帽子上没有枪,身上也没有鬼子那种凶神恶煞的气息,倒比之前那个大叔更让人安心些。他点了点头:“记得,我走到马路中间,然后被一个铁盒子撞了。”
拿着记录仪的交警按下了开关,镜头对着李富贵:“李先生,您再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吧,从发现孩子到事故发生的经过。”
李富贵定了定神,把早上送女儿上学、因赶时间车速稍快、突然看到孩子从路边窜出来、刹车不及撞上的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又补充道:“幸好孩子没事,医生刚检查完,说就是额头和膝盖擦破点皮,已经包扎好了,没伤到骨头和内脏。”
交警一边听一边记录,时不时点头,等李富贵说完,又转向何雨柱,语气放缓了些:“小朋友,你能告诉叔叔你家住在哪里吗?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我们好联系他们过来。”
何雨柱几乎没怎么犹豫,张口就答:“我家住在北京城的南锣鼓巷95号。我爸叫何大清,我妈叫吕文冰。我们家住大院第二进的正房,走进大院,旁边住的是一个小学老师,叫闫埠贵。再往里就是我们家正房,对面是贾家,贾有福他们家。隔壁是娄氏钢铁厂的易中海,再往后院是同厂的刘海中,边上还有个老太太住着。”
他说得条理清晰,连邻居的名字和职业都记得分毫不差,仿佛那地方就在眼前。
两名交警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这孩子思路这么清楚。拿记事本的交警飞快地把地址、人名都记了下来,字迹工整:“好,叔叔知道了,这就去联系你爸爸妈妈,你在这儿好好养病。”
记完信息,交警把李富贵叫到病房外的走廊。“李先生,你是肇事者,按规定,孩子的医药费、后续可能产生的护理费这些,你得负责结清,后续还要跟家属协商赔偿的事。”年长些的交警语气严肃,“等联系上孩子父母,你们双方好好沟通。”
“应该的,应该的。”李富贵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歉意,“都是我的责任,肯定会妥善处理,绝不推诿。”
交警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留下联系方式,说有情况会再联系,便离开了医院。
警车里,年轻的交警翻看着记事本上的地址,咂了咂嘴:“南锣鼓巷95号,这地址挺具体的,连邻居都记得这么清楚,找起来应该不难。”
“嗯,南锣鼓巷那边我熟,老胡同了,就是号码有点乱。”老交警发动车子,方向盘一打,朝着胡同区的方向开去。
南锣鼓巷是北京城有名的老胡同,青砖灰瓦,胡同两旁种着老槐树,此刻正是午后,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警车缓缓穿行在胡同里,老交警一边开车,一边留意着路边的门牌号。
“1号,3号……15号……”年轻交警扒着窗户数着,“这号码怎么跳着来的?20号之后直接到23号了。”
“老胡同都这样,年代久了,有些院子合并了,有些拆了重盖,号码就乱了。”老交警见怪不怪,“接着找,95号,应该在深处。”
车子慢慢往里开,路过一个个挂着门牌号的四合院,有的门口摆着石狮子,有的爬满了牵牛花,胡同里时不时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和居民的闲聊声。他们从1号数到30号,又从30号数到60号,越往里走,胡同越窄,门牌号也越发杂乱。
“68号……72号……85号……”年轻交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师父,不对啊,这都快到胡同尾了,怎么还没见95号?”
老交警也停了车,推开车门走到路边,看着墙上斑驳的门牌号。最后一个能看清的号码是89号,再往前,就是一片翻新过的青砖房,门口没挂号码,旁边则是一个新建的公共厕所。
“不可能啊,”年轻交警也下了车,拿着记事本反复确认,“孩子说得那么清楚,连邻居名字都报了,怎么会没有?”
两人又往回走了一趟,挨个儿核对门牌号,甚至敲开了几个看起来年头久远的大院门询问。
“大爷,您知道这胡同里有95号院吗?”
“95号?没听说过啊,我们这胡同最深就到80多号,后面都是后来盖的新房了。”
“那您认识一个叫何大清的,或者闫不贵、易中海的人吗?”
“没听过,我们这院住的都是老街坊,没这几个人。”
问了好几户,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别说95号院,就连何雨柱提到的那些邻居名字,也没人听说过。
年轻交警有些犯愁:“师父,这咋办?难道孩子记错了?”
老交警摸了摸下巴,看着胡同深处那片崭新的建筑,若有所思:“不好说。老胡同改造过好几次,说不定以前真有95号,后来拆了或者合并了。先回队里查查档案,看看南锣鼓巷的门牌号变迁记录,再找找有没有叫何大清的人登记过住址。”
两人重新上了警车,往回开的时候,年轻交警忍不住嘀咕:“那孩子说得跟真的一样,连邻居在哪上班都知道,不像瞎编的啊。”
老交警没说话,只是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这事儿,透着点说不出的古怪。
而医院病房里,李富贵正给何雨柱削苹果。何雨柱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那些高耸的楼房,忽然问:“大叔,警察叔叔能找到我爸妈吗?”
李富贵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给他:“能,肯定能。你把地址说得那么清楚,他们一准能找着。”
何雨柱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脆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可他心里却有点慌。这里的一切都太陌生了,那些高楼,那些铁盒子车,还有眼前这个大叔的穿着,都让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北京城”。
他低头摸了摸胸口的玉石观音,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定了些。不管怎么样,先等爸妈来,等爸妈来了,一切就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