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大殿内,檀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青烟在凝滞的空气中扭曲。巨蜥一族新族长蜥南浩坐在左侧首座,鳞片在烛火下泛着青黑光泽,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半空中的青铜棺椁,爪尖将扶手抠出五道深痕——兄长蜥南宸死于陈三炮之手,这笔血债他日夜记挂。
斜对面的狼惊云更是按捺不住杀意,独眼赤红,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上次黑风谷侥幸逃脱后,他便成了丧家之犬,如今见陈三炮如此张扬,恨得牙痒痒,却被身旁万萧羽的眼神按住,只能强行隐忍。
陈三炮立于铜棺之上,青衫猎猎,对下方射来的怨毒目光视若无睹。他指尖轻叩棺身,青铜嗡鸣如同远古战鼓,在大殿内回荡,更添几分压迫感。
忽然,高空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一道乌光猛地破开空间壁垒,曹文斌踉跄着跌退而出,寿袍撕裂了数道口子,嘴角挂着血迹,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苍白如纸,显然在虚空激战中落了下风。他刚站稳身形,荒天机便手持一具巴掌大的古朴石棺,缓步从虚空裂隙中走出,气息平稳如常,甚至连袍角都未曾凌乱。
那石棺通体黝黑,上面刻着模糊的神纹,虽缩小了无数倍,却透着股镇压万古的威严——正是荒族至宝神荒棺。
“曹老祖,这份‘寿礼’,可还满意?”陈三炮朗声一笑,脚下的青铜棺椁发出沉闷的嗡鸣,载着他缓缓飞入大殿,悬停在主位之前。荒绮烟与化作人形的空间龟紧随其后,前者手持长剑,后者把玩着龟甲,皆是气定神闲。
他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曹文斌,语气里的挑衅毫不掩饰:“若嫌这份礼轻,待你归西之日,我荒族再送你一副纯金打造的棺材,保管风光体面。”
“你……你找死!”曹文斌气得须发倒竖,尊武境四级的气息再次翻涌,却被荒天机淡淡一瞥,硬生生按了下去。有这位荒族老祖在侧,他若再对陈三炮出手,只会更失颜面。
陈三炮不再看他,转而将目光投向蜥南浩,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蜥族长,令兄蜥南宸在黄泉路上想必甚是孤单,你这做弟弟的,何不早点下去陪他?”
蜥南浩猛地拍案而起,青黑鳞片根根竖起:“小辈找死!”
“狼团长。”陈三炮的目光又掠过狼惊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上次洗劫你宝库时,见里面空荡荡的甚是寒酸。是否需要我再送你几颗人头点缀,添些生气?”
狼惊云独眼暴突,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弯刀已然出鞘半寸,寒光凛冽。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虎煞天身上,语气带着冰碴:“虎门主,丧子之痛可曾缓过?听说你白虎门年轻一辈已无人可用,若是不够凄惨,我不介意再送你一程,让你阖家团圆。”
“你!”虎煞天浑身虎毛倒竖,身后浮现出白虎虚影,利爪几乎要撕裂身前的案几。
句句如刀,刀刀剜心!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西荒众人心头怒火翻腾,却被荒天机那尊武境三级的威压死死压住,竟无一人敢真的动手。他们这才明白,陈三炮不仅是来挑衅的,更是来立威的——以一己之力,撬动整个西荒的怒火,却偏偏让人奈何不得。
“狂妄小辈!真当我西荒无人不成?”
一道暴喝响起,巨蜥族一名皇武境六级的强者忍无可忍,身形如箭般跃出,青黑色的利爪带着腥臭的风,直取陈三炮咽喉!他是蜥南浩的堂弟蜥岩,自认在年轻一辈中罕逢敌手,不信一个东荒来的小子能有多厉害。
陈三炮眼神骤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长枪。枪身赤红,缠绕着雷火双纹,正是天荒枪!
“嗤啦——”
枪出如龙,雷火交织的枪芒撕裂空气,后发先至。众人甚至没看清他如何出枪,便听“噗嗤”一声轻响。
蜥岩的动作骤然僵住,利爪停在距离陈三炮咽喉三寸之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前那道贯穿前后的血洞,鲜血混着碎骨喷涌而出。
“你……”他只吐出一个字,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秒杀!
皇武境六级的巨蜥族强者,竟被一枪秒杀!
大殿内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西荒一众青年俊杰倒吸凉气,看向陈三炮的目光充满了惊骇——这等实力,比天榜前列的天骄还要恐怖!
陈三炮收枪而立,枪尖的血珠滴落在青铜棺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环视四周,语气依旧轻狂:“西荒难道真的无人了?前几日万家庄的万俊楠,被东荒一个无名散修‘叶狼’两刀斩杀;今日巨蜥族的蜥岩,又不堪一击。看来所谓的八荒天骄,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
他特意加重了“叶狼”二字,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万萧羽和狼惊云。
狼惊云眼神猛地一缩,想起万俊楠被杀那日的传闻——那名东荒散修用的是刀,招式狠辣,与陈三炮的风格虽不同,却同样霸道。他忽然阴恻恻地开口:“那叶狼……身法诡异,实力莫测,恐怕与陈三炮你,脱不了干系吧?”
这话一出,万萧羽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阴沉怨毒。万俊楠是他最疼爱的孙儿,若陈三炮真是那叶狼,或是其同党,那杀孙之仇,便真的不共戴天了!
大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三炮身上,等着他的答案。
陈三炮却不置可否,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水,已经彻底搅浑了。接下来,就该看看这些西荒势力,会如何狗咬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