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弥漫的战场上,金刚暴熊庞大的尸骸静静躺在丈深的坑中,暗金色的鬃毛被血污纠结成块,胸口那道贯穿心脏的伤口还在汩汩淌血,将身下的黑土染成暗红。
陈三炮负手立于坑边,玄色衣袍在猎猎狂风中翻飞,后背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已不再流血,结痂的伤口泛着淡淡的金芒——那是纯阳神体自愈之力在运转。方才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芒破空而出,如切豆腐般贯穿了这头凶兽的心脏,连它体内寄生的石碑碎片都被震得粉碎。
焱妃站在不远处的断树旁,赤金宫装的下摆沾满泥污,唇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痕。她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波澜。不过半月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炎宫主,挥手间便能焚山煮海;如今却成了这个男人的婢女,需得垂首侍立,任其差遣。更令她困惑的是,每当看到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竟对这个屈辱的身份生不出半分排斥。
“吼——!”
垂死的暴熊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原本黯淡的猩红双目骤然爆发出最后的凶光。它燃烧着残存的生命力,巨大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以雷霆之势直取陈三炮天灵——这是濒死凶兽的最后反扑,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龙战天刚从震伤中缓过劲,见状不禁面露喜色;象白玦则微微眯眼,袖中的蛊虫蠢蠢欲动,准备坐收渔利。
然而陈三炮仿佛早有预料,连头都未曾回。他反手屈指,一道比之前更加凌厉的灰芒后发先至,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精准贯穿了暴熊的头颅。
“嗷——!”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哀嚎,这头称霸黑风岭数十年的凶兽终于彻底倒下,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烟尘,鲜血顺着坑沿漫溢,染红了整片大地。
“精彩,真是精彩。”
象白玦缓缓抚掌上前,金丝面具在残阳下泛着冷光。他周身突然浮现出八颗流转的诡异星辰,星辰间有黑色光带相连,散发出的强大威压让整片空间都在微微震颤,地面的碎石竟自行悬浮起来。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击杀金刚暴熊,确实令人惊叹。”他话锋一转,语气淬着冰,“可惜啊可惜,今日你注定要埋骨于此。”
象白玦的目光转向焱妃,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玩味:“焱妃娘娘,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你愿意改投本座麾下,好生侍奉左右,或许本座可以饶你一命,让你重归强者之列。”
焱妃冷哼一声,猛地别过脸去,长发扫过沾血的脸颊。她看似不屑一顾,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凝聚着一朵赤金火莲,莲心跳动着灼热的火苗——她从未想过屈服,哪怕对象是八星强者。
龙战天站在象白玦身侧,捂着仍在作痛的胸口,心中暗自窃喜。他原本还担心象白玦的实力不足以压制陈三炮,现在看来,八星在手的象白玦要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简直易如反掌。等陈三炮一死,不仅能夺回龙象碑,还能顺势将焱妃掳回皇室,一雪前耻。
然而就在他暗自盘算之时,陈三炮突然动了。
只见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龙战天面前。不等对方反应,陈三炮轻描淡写地拍出一掌,掌风看似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法则之力。
“噗——”
龙战天根本来不及催动龙气防御,整个人就如断线风筝般被轰飞数十丈,重重撞在岩壁上,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从口中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你!”龙战天艰难地从碎石堆里爬起身,胸口塌陷了一片,又惊又怒地瞪着陈三炮。他万万没想到,在象白玦展现出八星实力后,这小子竟还敢率先发难,而且一出手就冲着自己来!
“找死!”
象白玦见状勃然大怒。他本想慢慢玩弄猎物,却没料到陈三炮如此嚣张。八颗星辰在他周身齐齐转动,漆黑的掌印瞬间凝聚成型,遮天蔽日般向陈三炮压来,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发出“咔嚓”的脆响。
陈三炮不闪不避,同样举掌相迎。灰金色的掌印与漆黑掌印在半空悍然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刻崩塌。
气浪翻滚间,陈三炮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地面踩出深深的脚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染红了下巴。
“少主!”焱妃惊呼出声,下意识就要上前相助。
“退开。”陈三炮抬手抹去唇角血渍,眼中金灰二色交替闪烁,周身的气息不仅没有因受伤而减弱,反而如火山般愈发炽烈,七颗星辰在他身后缓缓旋转,其中那颗金色星辰尤为耀眼。
象白玦傲立半空,八颗星辰结成一道复杂的绝杀大阵,将陈三炮牢牢锁定。他冷笑道:“能死在本座的八星连珠阵下,是你的荣幸。下辈子记住,不要与龙象阁为敌。”
焱妃咬牙退至战圈边缘,手中的赤金火莲却愈发凝实,莲瓣上的火焰几乎要脱离掌控。她紧紧盯着战场中央,掌心沁出冷汗,随时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哪怕明知是以卵击石。
陈三炮缓缓抬头,望着空中那八颗璀璨夺目的星辰,感受着周围越来越强的压迫感,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八星连珠?”他轻声重复,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确实有点意思。”
话音未落,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土地瞬间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开去。一股比之前强盛数倍的恐怖气息,正在他体内缓缓苏醒,灰金色的光芒从毛孔中渗出,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宛如即将破晓的骄阳。
一场真正的血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