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剧变,在无声的月光下,以远超人类想象的速度和烈度席卷全球!
曾如绿色瘟疫般覆盖大地、吞噬城市的巨型藤蔓,在短短数日内,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以惊人的速度枯萎、死亡!
遮天蔽日的绿色穹顶轰然倒塌!
失去了藤蔓的调节,被压抑已久的地表温度如同出笼的猛兽,急剧飙升!
两极冰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融化,积蓄了数年的恐怖水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海啸!
数十米高的巨浪,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沿着所有海岸线向内陆疯狂推进!
曾经繁华的沿海都市带,或者现在应该叫幸存者营地,在滔天巨浪的冲击下,如同沙堡般脆弱,瞬间化为泽国!
那些随着藤蔓死亡而散落遍地的、从未成熟的诡异紫色果实,在接触到空气、海水或湿润土壤的瞬间,纷纷爆裂开来!
喷溅出大量粘稠、散发着浓烈甜腥味的紫色汁液!
这些汁液并未蒸发或流失,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渗透进地底深处!
仿佛在给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注入某种邪恶的“养分”。
而藤蔓本身在死亡腐烂过程中,释放出更加浓郁、无处不在的异香!
这种香气不再是之前的麻痹与引诱,而是变成了狂暴的催化剂!
它无孔不入,被任何尚存呼吸的生物吸入体内后,便如同点燃了基因深处的火药桶!
变异,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以最野蛮、最不可控的方式爆发了!
吸入异香的幸存者、拾荒者、流浪者、甚至动物…身体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恐怖的畸变!
依据变异程度和形态特征,迅速分化成令人绝望的阶层:
白尸:数量最庞大,最低等的存在。
皮肤惨白溃烂,肌肉萎缩,动作僵硬迟缓,如同行尸走肉。
它们保留了部分人类对血肉的本能渴望,成群结队,是游荡的灾厄之源。
紫尸:皮肤呈现深浅不一的紫色,体型膨胀,力量远超白尸,速度也更快。
它们似乎对紫色汁液有着病态的亲近感,常聚集在汁液渗透点附近,行为更具攻击性和组织性。
亚人:保留了较多人类特征和一定智力,但身体某个或多个部位发生了显着的、不可逆的兽化或异化(如长出利爪、鳞片、复眼、额外肢体等)。
他们是变异体中的“精英”,拥有更强的战斗力和生存能力,有些甚至能驱使低等的白尸和紫尸。
异形:变异最彻底、最恐怖的存在。
完全脱离了人类或常规生物的形态,如同从噩梦中爬出的造物。
它们形态各异,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和巨大的破坏力,是食物链顶端的新霸主,各自划分领地,等级森严,弱肉强食。
层层分封,弱肉强食。
一个建立在疯狂变异之上的、扭曲而血腥的新生态圈,在旧世界的废墟上,以惊人的速度构建起来!
“核心”地带——那个由旧世界权贵和科技精英打造的避难所,凭借着强大的防护力场、内部循环系统和先发的地理优势,成为了这场剧变中受损相对最小的“孤岛”。
高耸入云、厚达数十米的超级合金城墙,在藤蔓枯萎后,被紧急加高加固到惊人的40米!
如同一道隔绝天堂与地狱的叹息之墙。
墙内,虽然电力紧张,但还灯火通明,秩序森严,利用残留的科技和囤积的物资,勉强维系着旧日文明的幻影。
然而,在这道隔绝生死的巨墙脚下,有一片被遗忘、被抛弃的土地——“贫民窟”。
它曾经是依附“核心”而生的灰色地带,收容着不被“核心”接纳的流民、罪徒和底层挣扎者。
如今,它成了最悲惨的所在。
失去了藤蔓的遮蔽,直接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下和海啸的威胁下。
更致命的是,它地势低洼,距离海岸线并不遥远!
“核心”的高墙如同堤坝,却将毁灭性的海啸巨浪无情地导向了这片毫无防护的土地!
浑浊的海水裹挟着垃圾、尸体和变异的海洋生物,正疯狂地灌入这片拥挤、肮脏、绝望的棚户区!
低矮的窝棚在洪水中成片倒塌,哭喊声、咒骂声、变异体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地狱的交响。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吞噬着残存的空间和生命。
被遗忘者,正面临着被彻底淹没、化为鱼虾巢穴的终极命运!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幸存者们绝望地涌向“核心”高墙唯一的闸门,徒劳地拍打着冰冷的合金,祈求着早已不存在的怜悯,却只换来高墙上冷漠的枪口和探照灯冰冷的扫视。
一个月后,安全屋。
物资的匮乏已到极限,连稀粥都成了奢望。
地下党成员中体质较弱的人开始出现异样:皮肤莫名发痒、溃烂,眼神变得呆滞浑浊…变异开始了。
痛苦的哀嚎和绝望的枪声成了安全屋的日常背景音。
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最终只能变成一具具被拖出去、草草掩埋在黄土下的冰冷尸体。
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深夜,李二狗悄然离开了。
他只留下一张压在空罐头盒下的便条,字迹潦草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沉重:
“勿念。伤已无碍,前路自寻。他日若存,再会之时,照原计划。珍重。 ——二狗”
一同消失的,还有他那把染血的匕首,和那张承载着所有温情的旧照片。
三个月后。
安全屋彻底弹尽粮绝。
最后留守的几个人,除了孙一空、张三闰、徐雷、毛凯这四个核心成员,只剩下一个意外加入、自称曾是能源公司高管、名叫王宇的中年男人。
他精明世故,体格在末世中算是保养得不错,懂一些计算机保密知识,成了团队新的技术补充。
他们必须离开,前往之前计划中、位于内陆山脉的某个废弃军事基地碰碰运气。
一年之后。
内陆山脉边缘,废弃军事基地外围。
一年的残酷求生,如同最严苛的熔炉,重塑了幸存者的躯体。
在张三闰近乎残酷的体能训练和格斗指导下,孙一空、徐雷、毛凯、王宇四人早已脱胎换骨。
孙一空原本略显臃肿的身材变得精悍结实,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眼神锐利如鹰。
他终于能够完美驾驭那件被他和徐雷反复改造升级的“炎龙”二代动力外骨骼机甲!
新的核心能源装置如同一个小型反应堆,镶嵌在背部,不仅能提供更强的力量和速度,其最惊人的升级是双臂外侧加装的发射装置——它能直接吸收压缩空气中的氮气,转化为高能粒子束,发射出威力惊人的小型激光脉冲!
虽然射程有限且耗能巨大,但足以洞穿普通紫尸的甲壳!
徐雷的双臂肌肉虬结,布满老茧和细微的伤痕。
他腰间挂着自己和张三闰合力打造的“酸液炸弹”投掷装置——一个形似左轮手枪转轮、能容纳六枚特制酸液炸弹的发射器。
背上交叉背着两把改造过的“水枪”,枪体粗大,连接着背后的加压罐,里面装满了他们提炼出的、具有恐怖腐蚀性的混合酸液。
这是他最得意的“玩具”。
毛凯的医疗包依旧随身携带,但里面除了救命的药品,依旧稀缺,更多是经过张三闰和孙一空联手改造、杀伤力惊人的“医疗器械”——
高压注射枪,可注射强效镇静剂或致命毒素、超声波骨锯,必要时也是切割武器、以及徐雷协助他配置的几种强效神经毒剂和腐蚀性烟雾弹。
他更像一个行走的生化武器库。
张三闰本人则如同人形巨塔,肌肉块垒分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扛着一柄为他量身定做的巨型合金战锤!
锤头沉重无比,布满狰狞的尖刺,内部甚至装有微型震荡装置!
配合他非人的力量,全力一击之下,足以将一辆废弃汽车砸成铁饼!
他称之为“碎星”。
企业家王宇也褪去了曾经的养尊处优,变得黝黑精悍。
他主要负责后勤、陷阱布置和利用有限的材料制作一些小玩意儿。
他拜托孙一空和张三闰打造了一对精钢臂铠和一把能发射高强度合金丝、兼具攀爬和切割功能的复合弩。
一年的挣扎求生,他们变得更强,也更沉默。
末世的残酷,早已磨平了多余的言语。
此刻,五人正沿着一条干涸的河谷跋涉,试图绕过一片被强大异形占据的沼泽地。
河谷两侧是高耸的悬崖,风化的岩石裸露着狰狞的纹理。
空气异常闷热潮湿,带着海腥味,即使远离海岸千里之遥。
“妈的,这鬼天气越来越邪门了,”
徐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抬头看了看异常明亮的天空,“太阳毒得能烤死人,空气还黏糊糊的,跟海边似的…”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如同闷雷滚动般的轰鸣!
紧接着,是远方传来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如同千军万马奔腾的咆哮声!
“什么声音?!”
孙一空脸色剧变,瞬间开启“炎龙”外骨骼的侦测系统,面罩上的屏幕疯狂闪烁,捕捉着声源和地质波动。
“不好!是水!洪水!”
张三闰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指向河谷上游的方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只见河谷的尽头,一道浑浊的、高达数十米的黄褐色水墙,裹挟着折断的巨树、破碎的混凝土块、扭曲的汽车残骸,甚至还有挣扎的变异生物。
如同灭世的巨兽,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沿着狭窄的河谷,朝着他们五人所在的位置,狂啸着奔涌而来!
速度之快,远超想象!
河谷两侧的悬崖,此刻成了完美的喇叭口,将洪水的威力压缩到极致!
“草!海啸的余波?!内陆洪水?!他妈的早知道早点走了!”
徐雷看着那瞬间逼近的死亡之墙,脸色煞白,绝望地破口大骂!
“上高处!快!”
孙一空厉声嘶吼,外骨骼动力全开,喷射口喷出灼热的气流,带着他猛地向上跃起,目标直指悬崖壁上几根垂落的、尚未完全枯死的巨大藤蔓!
其他人反应也是极快!
张三闰怒吼一声,抡起巨锤狠狠砸向岩壁,借力向上猛蹿!
毛凯和王宇紧随其后,手脚并用地攀爬着岩石缝隙。
徐雷则一边咒骂,一边疯狂地扣动酸液枪的扳机,将强酸射向岩壁,腐蚀出可供抓握的凹坑!
洪水的前锋,裹挟着毁灭性的冲击力和刺骨的冰冷,已经舔舐到了他们的脚后跟!
巨大的浪头狠狠拍打在岩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冰冷腥臭的水花劈头盖脸地浇下!
“抓住藤蔓!”
孙一空第一个抓住了最粗壮的一根藤条,外骨骼的机械臂死死锁住!
张三闰紧随其后,毛凯和王宇也险之又险地抓住了旁边较细的藤条。
徐雷落在最后,眼看一个浪头就要将他卷走!
“老徐!”
张三闰目眦欲裂,猛地将手中巨锤向下一递!
徐雷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潜力,纵身一跃,死死抱住了锤柄!
张三闰怒吼着,肌肉贲张,硬生生将他和沉重的巨锤一起向上提起!
五人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几只蝼蚁,死死抱住悬崖上几根摇摇欲坠的藤蔓,脚下是咆哮奔腾、不断上涨的浑浊洪水!
冰冷刺骨的水花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身体,每一次巨浪拍打岩壁,都震得他们五脏六腑翻腾,几乎脱手坠入死亡的深渊!
就在他们精疲力竭,绝望地看着洪水不断上涨,即将彻底淹没这几根救命稻草时——
“呜——!!!”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低沉而悠长的汽笛声,如同天籁般,撕裂了洪水的咆哮,从河谷下游的方向传来!
众人难以置信地循声望去!
只见浑浊的洪水洪流之中,一艘庞然大物正破浪而来!
它锈迹斑斑,舰体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伤痕和藤蔓缠绕过的勒痕,桅杆断裂,但主体结构依然坚固!
舰首高昂,撞开漂浮的杂物,劈开汹涌的浊浪,如同一头伤痕累累却依旧不屈的钢铁巨兽!
舰桥上方,一面褪色严重、却依旧能辨认出黑色底色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那轮廓…依稀是…一个“于”字?!
舰首甲板上,一个穿着破旧、沾满油污的海军作训服,身材精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正举着一个扩音喇叭,虽然声音嘶哑失真,对着悬崖上如同落汤鸡般的五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
“喂!悬崖上的!还活着的同胞们!听好了!我数三声!看准了跳!掉水里老子可捞不回来!3——!”
洪水还在上涨,藤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军舰在激流中剧烈颠簸着,试图靠近悬崖。
“2——!”
军官的声音透过嘈杂的汽笛和洪水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丝久违的人性光芒。
孙一空、张三闰、毛凯、徐雷、王宇五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境逢生的狂喜和孤注一掷的决然!
“1——!跳!!!”
军官的嘶吼如同发令枪响!
五人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在同一时间,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那艘破浪而来的钢铁方舟,纵身跃下!
身影在空中划过五道决绝的弧线,扑向那象征着未知,却也代表着唯一生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