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东边也走不通了!全是兵!”刀疤脸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废物!都他妈是废物!”坤爷在藏身的破旧车间里暴跳如雷,对着对讲机疯狂咒骂,随即强自镇定,“所有人!收缩!退回糖厂里面,依托厂房和机器跟他们对耗!老子的援兵马上就到!”
真是可恶至极啊!这该死的铁路,简直就是我的噩梦!我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你,我一定会活着回去的!一旦我成功活着回去,我一定会立刻联系人,让他们好好地收拾你一顿。到时候,我要亲眼看着你被扒掉一层皮,用你的痛苦来祭奠我这次所遭受的惊吓和折磨!
铁路通过架设在高处的炮兵观察镜,清晰地看到敌人像被赶进羊圈的牲畜一样,慌乱地向糖厂核心的几栋坚固建筑收缩。
他拿起送话器,语气如同冰锤敲击:“猛虎(一营代号),该你们上了!从北侧压下去,和二营、三营一起,给老子把口袋扎紧,把他们全挤到那个最大的主车间里!”
早就摩拳擦掌、等得心焦的谭嘉学,接到命令后,低吼一声:“一营的!跟老子上!为团长报仇的时候到了!”带着一营如猛虎下山般,从北侧高地直扑下来。
三个营的战士,如同三把巨大的铁钳,从三个方向向心挤压,枪声、爆炸声、战士们的喊杀声和敌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将这片废弃的糖厂变成了血腥的炼狱。
坤爷躲藏在主车间一个相对坚固的配料室里,听着外面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看着身边不断倒下、哀嚎的手下,脸色铁青,嘴唇哆嗦。
他做梦也没想到,铁路的胃口这么大,布局这么狠,不仅算准了他会来,更布下了一个他根本无力挣脱的天罗地网。
“铁路!我日你祖宗!”坤爷绝望地嘶吼,对着那个信号已经变得极差的对讲机喊道,“接应的人呢!他妈的死到哪里去了!”
对讲机里传来断断续续、夹杂着激烈枪声的回话:“老大……不…不行了…我们刚到勐拉镇外面…就被…被民兵和公安边防堵住了…他们人太多…还有机枪…”
坤爷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窟,他知道,彻底完了。但常年刀头舔血养成的凶性,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厉色,一把揪过旁边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亲信,嘶声道:“去!把那个小崽子给老子带过来!妈的,就算死,老子也要拉个垫背的,我看他铁路敢不敢背着逼死老百姓的骂名!”
很快,两个佣兵连推带搡地把一个八九岁左右、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淤青却紧咬着嘴唇不肯哭出来的男孩拖了过来。
坤爷一把夺过男孩,用粗糙肮脏的手死死箍住孩子纤细的脖子,另一只手掏出一把磨得雪亮的英军SAS丛林砍刀,横在男孩的脖颈前,对着车间外声嘶力竭地咆哮:“铁路!你给老子听着!我知道你他妈就在外面!立刻让你的人给老子让开一条路,再给老子准备一辆加满油的车!不然,老子现在就剁了这小杂种!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
指挥所里,气氛瞬间凝固。通讯员紧张地看向铁路,声音发紧:“副团长!坤爷狗急跳墙,把孩子挟持了!”
铁路的身体骤然绷紧,负在身后的双手猛地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胸口伤处的绷带肉眼可见地又渗出一片鲜红。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雨水腥味的冰冷空气,仅仅沉默了两三秒,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清明。
他拿起送话器,声音透过战场上的喧嚣,清晰地传达到各营连主官耳中:“各单位暂停攻击,巩固现有位置,严密监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说完,他一把推开吉普车门,冒着依旧淅沥的雨水,大步走向前线。
警卫员李虎想拉住他,却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他走到距离主车间不足百米的一处断墙后,这里能清晰地看到车间门口的情况。
“坤爷!”铁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雨幕的冰冷和力量,在枪声暂歇的战场上回荡,“拿孩子当挡箭牌,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告诉你,你这套,在我这儿不好使。你现在放下孩子,放下武器,走出来,我以军人的荣誉保证,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你要是敢伤这孩子一根汗毛,”
他的语气骤然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我保证,你会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少他妈跟老子唱高调!”坤爷状若疯癫,砍刀紧紧贴着孩子苍白的皮肤,已经压出了一道血痕,“老子不吃这套!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准备车!让你的人滚开!不然,你就等着给这小崽子收尸吧!我看你这身军装还穿不穿得住!”
铁路脸上露出一抹极度嘲讽的冷笑,正要开口,他别在腰后的另一个小型步话机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预定的敲击声——三短一长。这是潜入敌后的小分队发出的“任务完成”信号!
铁路眼中精光爆射,立刻对着前方厉声喝道:“坤爷!你还在做梦你的援兵?告诉你,你藏在后山山洞里的老窝,已经被我端了!你最后那点本钱,也没了!现在投降,是你唯一的活路!”
坤爷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侧耳倾听,果然,来自后山方向的枪声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歇。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这一刹那,“砰!”一声极其精准、迥异于战场上混乱枪声的清脆枪响,从车间侧面一个高高的破窗口传来——那是团里射击冠军,使用加装了老式光学瞄准镜的79式狙击步枪打出的子弹!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打在坤爷持刀的右手手腕上!“啊——!”坤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砍刀“哐当”一声掉落在水泥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车间侧面一个被炸开的破洞处,如同神兵天降般冲进来七八个脸上涂着厚重油彩、动作迅猛如豹的身影!
为首的小分队队长,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吓呆的孩子牢牢护在身后,手中的64式微声冲锋枪对着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坤爷,“噗噗噗”就是三个精准的点射!坤爷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愕、不甘和彻底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