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映照着唐昊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他盯着张北辰,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你的魂环,三紫一黑。”唐昊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绝非寻常魂师,甚至非寻常天才所能企及。即便是双生武魂,在四十多级时也绝难承受万年魂环。你的身体强度、精神力,都远超同济。还有你那第二武魂……洪荒斧。那股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
张北辰心头剧震。唐昊的眼光太毒辣了,几乎一眼就看穿了他身上最大的异常。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自己对于洪荒斧的来历和这身超规格的魂环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可能与那神秘莫测的“父亲”有关。
“你不必现在回答我。”唐昊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摆了摆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和秘密。我带你来,一是还你护持小三与小舞的人情,二是……你这小子,心性不错,实力也尚可,但路走得太顺,缺乏真正的磨砺。”
张北辰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确实,他穿越而来,知晓剧情,拥有强大的武魂和超限魂环,一路走来虽然也经历战斗,但似乎总有一种无形的“庇护”,让他未能真正体会到生死边缘的极限压迫。
“你的第二武魂,力量霸道,但其本质,你并未真正理解。”唐昊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张北辰的身体,看到他左手中那沉睡的斧影,“破灭?斩断?那只是表象。真正的极致锋芒,在于‘意志’。一往无前,斩破虚妄,甚至……斩断规则!你之前那两斧,空有其形,未具其神,全靠蛮力和魂力堆砌,若非你体质特殊,早已被反噬而亡。”
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敲在张北辰心头。他回想起自己施展“破灭斩”时的感觉,确实更多是引导那股庞大的力量宣泄出去,对于洪荒斧本身蕴含的那股蛮荒、古老的意志,理解得极为肤浅。
“请前辈指点!”张北辰收敛心神,郑重地向唐昊行礼。一位巅峰斗罗的指点,尤其是关于力量本质的见解,千金难换。
唐昊微微颔首,对张北辰的态度还算满意。“我能指点你的不多。关于锤法,那是昊天宗的不传之秘,不适合你。但关于‘力量’与‘意志’,天下武道,殊途同归。”
他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魂力波动,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但就在他挥出枯枝的瞬间,张北辰瞳孔骤缩!他清晰地感觉到,那根枯枝仿佛化为了开天辟地的神斧,一股凝练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斩破”意志一闪而逝,他身前的地面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细缝,蔓延出数米远!
“这……”张北辰震撼莫名。他能感觉到,唐昊这一“划”中蕴含的“斩”之意境,比他倾尽全力发出的“破灭斩”更加纯粹,更加可怕!
“记住这种感觉。”唐昊扔掉枯枝,“你的洪荒斧,潜力无穷。不要被它的表象和魂技所束缚。去感受它本身的意志,去理解何为‘破灭’,何为‘斩断’。当你真正能与它的意志共鸣,哪怕只是最细微的一丝,你的实力也将发生质变。”
张北辰闭上双眼,仔细回味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体内那沉寂的洪荒斧印记似乎也微微发热,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至于你的第一武魂,星麟。”唐昊继续道,“兼具防御、幻境、链接、控制,颇为全面。但全面有时也意味着平庸。你需要找到将它们串联起来的核心。你的‘星辉链接’能与七宝琉璃塔产生共鸣,形成武魂融合技,这很好,说明你的武魂本质偏向于‘承载’与‘升华’。好好利用这一点。”
唐昊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拨云见日,为张北辰指明了之前未曾细想的方向。他之前更多的是利用已知的魂技去战斗,却从未如此深入地思考过自身武魂的本质与潜力。
“多谢前辈教诲!”张北辰再次深深一拜。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唐昊坦然受之,随即语气转为严肃:“你的未来,注定不凡,但也注定危机四伏。武魂殿已经盯上你了,不仅仅是因为你拒绝了比比东,更因为你的天赋和神秘。双生武魂,超限魂环,还有那令她都感到忌惮的洪荒斧……她不会放任你成长下去的。”
张北辰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这一点他早有预料。
“跟着我,你会面临比在史莱克艰苦十倍、危险百倍的修炼。”唐昊看着他,“但这也是让你最快成长起来的方式。你,可愿意?”
张北辰几乎没有犹豫。他知道,留在安逸的环境中,按部就班地修炼,根本无法应对未来席卷大陆的风暴,也无法改变那些他想要改变的遗憾。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撼动命运的力量!
“我愿意!请前辈锤炼!”张北辰目光坚定。
“好。”唐昊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那么,从明天开始。”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啜泣。两人转头看去,只见小舞已经醒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睡着。她看着熟睡的唐三,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唐昊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了一些:“小丫头,天快亮了。”
小舞身体一颤,她知道,分别的时刻到了。她俯下身,轻轻地在唐三唇上印下一吻,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然后,她站起身,对着唐昊和张北辰深深鞠了一躬。
“昊叔叔,北辰哥,谢谢你们。我会努力修炼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请你们……帮我照顾好哥哥。”
唐昊点了点头。
张北辰郑重承诺:“只要我在,必护他周全。”
小舞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唐三,仿佛要将他刻进灵魂深处,然后毅然转身,娇俏的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朦胧的晨曦与山林雾气之中,朝着星斗大森林的方向而去。
也就在小舞身影消失不久,唐三的眼皮动了动,缓缓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向旁边摸去,却摸了个空。
“小舞?!”他猛地坐起身,脸上充满了惊慌。
唐昊走到他身边,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沉声道:“她走了。”
“走了?为什么?爸爸,是你……”唐三眼中瞬间布满血丝。
“是为了你们好。”唐昊将昨晚对小舞说的话,简要地告诉了唐三,隐去了关于张北辰身世和修炼指导的部分。
唐三听完,沉默了。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明白父亲说的是对的,现在的他,太弱了,弱到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这种无力感,比任何伤痛都更让他痛苦。
他抬起头,眼中不再是少年的彷徨,而是如同淬火后的钢铁,充满了坚定与决绝:“爸爸,我要变强!变得足够强大!”
唐昊看着儿子眼中的火焰,知道经过此次变故,他终于真正地成长了。“好,那就开始吧。还有你,张北辰。”他看向一旁肃立的张北辰。
张北辰与唐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力量的渴望与坚定的意志。
新的、更加艰苦的修炼篇章,随着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正式拉开了序幕。而远去的少女,亦将在这五年间,于星斗大森林中,完成属于她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