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星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冰壁,幽蓝的光从头顶洒下。他躺在地上,左耳传来一阵灼热,像是有东西在皮肤下跳动。他抬手摸了摸耳钉,指尖触到的不再是金属的冷硬,而是温热的、仿佛有生命的东西。
他坐起身,呼吸有些急。刚才那一幕还在脑子里回荡——周砚之的身影在火焰中定格,最后一句话清晰地传进他的意识:“找到他们……告诉崔宇星……耳钉是钥匙。”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震动,像是回应那句话。
冰窟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滴水声从远处传来。他环顾四周,很快看到了林晚秋。她靠在冰棺旁,手里握着那截古玉杖,脸色发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消耗极大的施法。
“你醒了。”她抬头看向他,声音不大,但很稳。
崔宇星点头,慢慢站起身。他走过去,目光落在冰棺裂开的缝隙上。那里面曾浮现出一行字:“心跳频率=重启密钥”。现在那些字已经消失,但裂缝边缘残留着淡淡的能量波动。
“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半小时。”林晚秋说,“你靠近碎片的时候突然倒下,耳钉开始吸收它。我用结界稳住了这里的能量,不然整个冰窟可能都塌了。”
崔宇星皱眉。他记得自己是主动去碰那块碎片的。周砚之说了耳钉是钥匙,他就想试试看能不能触发什么。可没想到,接触的瞬间,一股力量直接冲进他的意识,把他拉进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我看到了。”他说,“百年前的事。”
林晚秋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十二个人,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头上飘着光点。刘祖林把他们的血抽出来,注入一个装置,最后造出了系统。”崔宇星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那个装置的核心,就是一枚耳钉。”
林晚秋的手指微微一颤。
崔宇星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左耳:“我们的系统,不是觉醒来的。是被人做出来的。我们每一个共鸣者,都是容器。”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林晚秋缓缓举起古玉杖,轻轻点在地面。一道淡青色的光圈扩散开来,将三人围在其中。她没解释,但崔宇星明白——她在设防。
就在这时,冰棺的裂缝突然亮起一道蓝光。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里面浮现出来,没有实体,像是一团凝结的雾气。它的脸看不清,但声音却清晰地响起:
“你终于听见了。”
崔宇星立刻后退半步,右手凝聚出一层薄冰覆盖在拳面。林晚秋站在原地,玉杖横在身前,结界光芒微微增强。
“你是谁?”崔宇星问。
“我是最后一个醒着的。”那声音低缓,“不是刘祖林,也不是他杀的那十二个。我是第十三个共鸣者,唯一一个没被献祭的残念。”
崔宇星盯着它:“你说‘醒着’?”
“系统每轮回一次,就会留下一点未被清除的记忆。我就是其中之一。”残念缓缓转向林晚秋,“而你,不该在这里。”
林晚秋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你的血脉,不该能激活结界。”残念说,“真正的结界师,在第一轮就被灭绝了。你能做到这些,是因为你也曾是共鸣者之一——站在祭坛边的人。”
林晚秋没动,但握着玉杖的手紧了几分。
崔宇星忽然想到什么:“你说系统会轮回?”
“每一次重生,都不是新的开始。”残念的声音越来越轻,“刘祖林不需要活着。他只要在你们体内种下印记,就能随着你们一次次醒来。你们以为自己在变强,其实只是在重复他的计划。”
崔宇星感觉左耳的热度又升了几分。
“那耳钉呢?”
“钥匙。”残念说,“也是锁。它连接着所有共鸣者的命运。当你觉醒系统那一刻,轮回就已经启动了。”
林晚秋突然开口:“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残念没有回答,而是抬起虚幻的手,指向冰棺内壁。那行消失的字重新浮现:“心跳频率=重启密钥”。
紧接着,三个名字缓缓浮现:**崔宇星、林晚秋、周砚之**。
名字下方,还有三串数字,像是某种编码。
“这是什么?”崔宇星问。
“你们的共振编号。”残念说,“每个共鸣者都有。当编号对齐,系统就会自动同步,无论相隔多远。周砚之已经不在原来的时间线了,但他留下的信号,还是通过耳钉传给了你。”
崔宇星猛地想起周砚之最后那句话。
“所以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你在听。”残念说,“所以他用骨铃唤醒了自己的编号,强行打通了短暂的共鸣通道。代价是他自己被困在记忆火海里。”
林晚秋低声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摘不掉耳钉。”残念看着崔宇星,“它已经和你的身体融合了。而且……你也不该摘。”
“为什么?”
“因为一旦断开连接,其他共鸣者的编号也会失效。包括周砚之。他还能回来,但前提是你们之间的链路不断。”
崔宇星沉默。
林晚秋忽然抬手,将古玉杖抵在冰棺边缘。杖身与冰面接触的瞬间,一道细小的符文亮起,形状竟和耳钉背面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她怔住。
“同源。”残念说,“最初的结界技术,是从共鸣系统里分离出来的分支。你们家族守护的,并不是什么古老传承,而是当年逃过献祭的一段数据备份。”
林晚秋的手微微发抖。
崔宇星看向她:“你还撑得住吗?”
她点头:“我能维持结界。”
“好。”崔宇星深吸一口气,转向残念,“你说刘祖林在每一次重生里。那我们现在看到的他,是真身,还是投影?”
“都不是。”残念说,“他是意识集合体。只要还有一个共鸣者活着,他就能借你们的眼睛看世界,借你们的身体延续存在。你们不是在对抗他——你们是在喂养他。”
话音落下,残念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等等!”崔宇星上前一步,“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残念看了他一眼,声音几乎听不见:“别相信系统提示。它不是辅助……是监控。”
然后,它的身影彻底散开,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冰棺裂缝。
冰窟一下子安静下来。
崔宇星站在原地,左耳的热度仍未消退。他抬手摸了摸耳钉,发现它已经嵌进皮肉,边缘微微发红,像是长进了皮肤里。
林晚秋收起玉杖,但结界没有撤。她走到崔宇星身边,低声问:“接下来呢?”
崔宇星没回答。他闭上眼,尝试联系系统。以往那种微弱的共鸣感还在,但这次,他察觉到一丝异样——在系统的底层,有一道陌生的频率,正缓慢地跳动,像另一个人的心跳。
他睁开眼,盯着冰棺。
“我们得弄清楚编号的意义。”他说,“周砚之用命换来这条信息,不能浪费。”
林晚秋点头:“我可以试着用玉杖解析符文结构,也许能找到匹配方式。”
崔宇星刚要说话,左耳突然一震。
不是痛,也不是热,而是一种清晰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部启动。
他的视野边缘,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行字,颜色是从未见过的暗紫:
【检测到同频信号源——坐标锁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