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压低声音:“何大清当年托人给俩孩子伪造了雇农身份,这事我清楚。
要是举报他造假,不管保城那边抓不抓人,他都不敢再露面。
可柱子和雨水的成分就得改成富农,工作怕是要受影响。”
秦淮茹嗤笑一声:“傻柱出狱后能不能回轧钢厂都两说,雨水横竖要嫁人。
再说了,再差还能比娄晓娥资本家出身更糟?”
易中海恍然点头:“你说得对。
何大清要是回来,柱子就算不找我算账,肯定也得求着跟刘玉华复婚,到时候就顾不上照顾你家了。”
秦淮茹催促道:“趁着壹大妈不在,您赶紧写举报信,我帮您寄出去。”
易中海连忙应下。
两封举报信很快写好,一封投街道办,一封寄往保城。
秦淮茹揣着信匆匆离开,心里暗喜:何大清永远别回来才好!想到他刚才对刘玉华亲热的样子就膈应。
这老东西要是常住四合院,傻柱的房子、工资,还有拉帮套的好处,自己一样都沾不着。
后院屋里,壹大妈正抹着眼泪。
刘海中夫妇连连叹气:“老易这些年瞒得我好苦,临老竟干出这种事……”
聋老太太闭口不言,心想自己当初也差点走错路,如今还是装糊涂最稳妥。
刘玉华冷笑道:“当初他撺掇我和柱子离婚时没人信,现在飞彪爷爷回来作证,看谁还敢不信!”
林真安慰壹大妈:“您别太难过,横竖这几十年他对您不错。
等凤霞回来,您就把她当亲闺女疼。”
聋老太太笑着附和:“就是!闺女可比儿子贴心多啦!”
壹大妈擦泪问道:“林真,凤霞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
林真说道:再等等吧,等壹大爷主动找我时,我再联系南方的尤主任。”
壹大妈哭了许久,终于平复了情绪。
林真劝道:壹大妈,您先回家休息,晚上我请叶芪给您配些调理的药。
壹大爷有秦淮茹照顾,您要多保重身体,将来凤霞还要好好孝敬您呢。”
壹大妈感激地说:叶大夫已经给我调理好几次了,心口疼的 病都好了,就别再麻烦他了。
而且他从不收钱,说是你已经付过了。
每次他来送药,老易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林真笑道:壹大爷是希望我也替他付医药费,可他总惹我生气,我才不乐意呢。”
正说着,秦淮茹来到后院。
壹大妈,我去买菜,家里没人照看药罐子,您能帮忙看着吗?
好,我这就回去。”
其实秦淮茹并非真去买菜,而是去投递举报信。
壹大妈回到屋里,看见易中海正愁眉苦脸地躺在床上。
她想劝慰几句,却又怕说错话惹他生气,只好默默走到门口熬药。
不一会儿,易中海喊道:老伴,我冷,再加床被子吧。”
壹大妈担心地说:都快十点了,今天阳光这么好,院里暖和,要不我扶您到柱子门口晒晒太阳?
易中海叹气:不想出门,再加床被子让我躺会儿吧。”
那好吧,您别睡着了,待会儿还得喝药呢。”
壹大妈给他加了床被子,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
哎呀!老易,你发烧了!
易中海虚弱地说:没事,喝完药睡一觉就好了。”
他浑身发冷、高烧不退,都是被何大清吓的。
说何大清是他的债主,一点也不为过。
这几天他本就为傻柱的事忧心忡忡,突然又被何大清威胁,即便是健康人也受不了,何况是个中风偏瘫的病人。
刚才和秦淮茹商量对策时全凭一口气撑着,现在秦淮茹带着举报信离开,他一松懈就发现浑身发冷。
等壹大妈熬好药,晾凉后端到床前时,易中海已经昏迷不醒,浑身滚烫,满脸通红。
壹大妈吓得摔碎了药碗。
老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她推了几下,易中海毫无反应。
壹大妈慌忙跑到后院找林真,却得知他和阎埠贵父子去湖边钓鱼了,中午不回来。
娄晓娥带着孩子们去了刘婶家,下午才回来。
壹大妈转身就要往外跑。
刘玉华见状问道:壹大妈,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壹大妈带着哭腔说:老易突然病重昏迷,我想找林真看看,他不在家,我得赶紧去找叶大夫。”
刘玉华看她手足无措,于心不忍:您别跑了,先回去照顾壹大爷吧,我帮您找个跑得快的。
刘光福,快出来!
“玉华姐,咋了?我正赶作业呢!”
“就你那分数写不写有啥区别?赶紧去叶大夫那儿,壹大爷快不行了!”
“啥?我、我马上去!”
刘海中一听,撒腿就往院外跑。
“易嫂子,老易咋回事?”
“烧得跟炭火似的!”
壹大妈说完匆匆往回赶。
贰大妈嘟囔着:“光天要是多照看几天,也算有头有尾啊。”
刘海中压低声音:“别提了,光天不在,咱也上街躲躲。”
不多时,叶芪进了易中海屋里。
一瞧易中海的模样,他连连摇头:“壹大妈,他这是受啥 了?”
壹大妈支支吾吾,毕竟老易干了缺德事,被债主吓着了。
叶芪宽慰道:“您甭顾虑,大夫不问是非。
是气是怕还是愁,扎针手法都不一样。”
壹大妈叹气:“唉,瞒也没用。
老易对不起傻柱兄妹和他们爹何大清,刚才何大清来了一趟,老易怕是又愧又怕。”
叶芪点头:“明白了,不是气急攻心就好。
您守着门,别让人打扰,我这就下针。”
晌午时分,秦淮茹拎着豆腐萝卜回来时,易中海才醒转。
病情却更重了,连床都下不来。
叶大夫擦着汗,只叮嘱壹大妈保重身子,对易中海的病况只字未提——严重程度已不言而喻。
易中海似乎也觉察到了。
等壹大妈送叶大夫出门,他吃力地问秦淮茹:“办妥了?”
秦淮茹皱眉:“都投了。
壹大爷您可得撑住,等开春暖和了,我推您去河边遛弯。”
易中海摇摇头,盯着屋角的木推车。
“唉,怕是连门都出不去了。
淮茹,把这车劈了当柴烧吧。”
秦淮茹笑笑:“您甭操心,刘光天手艺好,这车溜光水滑的,劈了可惜,我收着吧。”
易中海轻叹,本想说你婆婆绝不会用,转念又觉多余。
争名逐利半辈子,落得这般田地,早知如此,不如当年老实收养个逃荒的孩子。
如今说啥都晚了,唯一安慰的是不必担心傻柱出狱后算账了。
“唉……也就这点宽慰了……”
“啥宽慰啊壹大爷?这小推车?”
“没、没啥……”
“成,您歇着,下午我再来洗衣裳。”
…………
看守所里。
傻柱正四仰八叉躺着。
同屋都是快刑满的人,懒得跟他计较。
这些日子他倒逍遥,除了没自由天天听课,俨然成了屋里的“老大”
。
他正琢磨秦淮茹和刘玉华的事,管教突然过来。
“何雨柱,有人探视。”
“哟,管教同志,谁啊?男的女的?多大岁数?”
“男的,五十出头。”
“不见!您告诉他,明年冬月初八才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的好日子!”
管教笑道:“别得意,不是易中海,这位同志是何大清,自称是你父亲,你要是不愿见,我就让他回去了。”
“别别别!管教同志,我见!刚才跟您开玩笑呢。”
“控制好情绪,跟我来吧。”
见到何大清时,傻柱站在门口愣住了。
怨恨了十几年的父亲,突然得知他的良苦用心后,那份恨意瞬间消散。
尤其看到父亲脸上的皱纹、下垂的眼皮和斑白的鬓角,傻柱心中五味杂陈,既心疼又生气,既欣喜又内疚。
“您来了……”
何大清起身,仔细打量着傻柱。
微笑道:“还不错,比我想象中壮实,个子也不矮,看来这些年没挨饿。”
傻柱尴尬地笑笑:“您说过,荒年饿不死厨子,确实如此,坐下说吧。”
落座后,傻柱开门见山:“您见到飞彪了吗?”
“我回来主要是看孙子,顺便看看你。”
傻柱叹息:“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都怪我当年走得匆忙,没回来见你们,让易中海钻了空子。”
傻柱皱眉:“别提他了,心烦。
您在保城过得怎样?有没有再添孩子?”
何大清瞪眼:“有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平时也这么没大没小?”
傻柱不以为意:“就这样!要不怎么都叫我傻柱?这外号还是您给起的呢!”
何大清长叹一声。
“都说三岁看老,我走时你都十几岁了,那时挺机灵的,怎么变成个糊涂蛋?自己老婆孩子不要,偏迷上秦寡妇?唉……都是易中海害的!”
傻柱冷笑:“随您!您不也扔下我和雨水,跟寡妇跑保城去了?”
啪!
何大清给了傻柱一巴掌。
“混账东西,这种话也敢对老子说?”
说出憋闷多年的心里话,傻柱顿觉畅快。
捂头笑道:“再动手我可喊管教了,信不信把您也关进来?”
“哼!蠢货!听着,出去后第一件事,给我狠狠抽易中海几个耳光。”
傻柱皱眉:“您别操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第二,赶紧和秦淮茹断干净,那女人会卖了你。
多找刘玉华,说不定还能复婚。”
“打住!这事您别管,我的感情自己做主。”
何大清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第三,我打听清楚了,院里的林真很厉害,飞彪就算做不成他女婿,也得认他当干爹,以后不许阻拦。”
“我想拦也拦不住啊!您尽说没用的。
对了,雨水谈了个小片警对象叫陈治国,您知道吗?”
“听说了。”
“我不同意!等我出去他们就得分手,那小子不尊重我!”
何大清冷眼相对:“关你屁事!现在婚姻自由,雨水自己决定。
劝你别惹事,再进来我可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