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胖子是骑着马来的。他那匹本该雄健的坐骑,此刻却被他压得步履蹒跚,跑动时甚至有些歪斜。当胖子翻身下马时,坐骑直接跪倒在地。他浑身肥肉随之颤动,活像一滩晃荡的果冻。
嘿嘿,这 ** 正对老子胃口!胖子咧开满口黄牙,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虽然这笑声蠢得可笑,但那柄寒光闪闪的横刀还是让围观者噤若寒蝉——除了千叶。夕日红则完全没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眼中只有深深的厌恶。
小丫头就是可爱,连笑声都这么招人疼,你们说是不是?胖子的目光突然转向千叶,看来他的相当包容,对不同年龄的都来者不拒。
随着头目的吆喝,喽啰们立即谄媚附和。现场活脱脱就是恶霸 ** 良家少女的戏码,只差一条狂吠的恶犬来衬托这幅丑态了。
“小妹妹,来和叔叔看金鱼呀……”猥琐大叔用哄小孩的腔调说道。虽然胖子的原话并非如此,但意思差不多。配上他那副傻里傻气的模样,整个画面显得格外荒诞。
“忍法·地狱见之术。”
夕日红气得嘴唇发抖,显然被这胖子惹恼了。
幻术发动瞬间,胖子突然僵住,拼命摇晃脑袋,随后发出惊恐的嚎叫,仿佛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他抡起肩上的大刀胡乱劈砍,周围的山贼来不及躲闪,瞬间被斩成两截,血肉飞溅。几匹马也被波及,但牲畜生命力顽强,有的挨了一刀仍能踉跄逃窜。
这血腥场面吓得躲在暗处的镇民魂飞魄散。
“老大!你怎么了?”“救命啊——”
惨叫声中,十多名山贼在胖子疯狂的刀光下无一幸免。
千叶目光一沉:“单论厮杀本事,这胖子倒真有两下子。”
咔嚓!暴走的胖子一刀劈断支撑饭馆的木柱,整间屋子轰然倒塌。千叶和夕日红迅速跃出废墟。纷飞的木块中,一截断木因惯性狠狠扎进胖子肩膀。
“啊!”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冷汗淋漓地瞪着眼前惨状。
“是忍者!”胖子怒吼着拖起大刀,刀锋扫过地面激起碎石瓦砾。
“嗷——!”他忽然发出一声痛嚎,浑身肥肉乱颤,竟拖着大刀扭头就跑,刀尖在地面划出长长的火星。
跑了?!
千叶和夕日红面面相觑。本以为要迎来恶战,没想到这三百斤的胖子逃得比野兔还快。
山贼全军覆没,唯一活口落荒而逃。
劫后余生的镇民们战战兢兢走出藏身处,完全不明白山贼为何突然自相残杀。
那魁梧的山贼头目突然发狂般砍 ** 下,场面骇人。虽不知缘由,但众人心知肚明——必与那两个少女有关,尤其是年长的那位。
她似乎施展了某种诡异秘术,才引发这场血腥变故。镇民虽不懂忍术,却也能猜出几分端倪。
山寨人马退去后,全镇二十余户人家陆续走出,木然围聚在饭馆周围,目光齐刷刷钉在千叶和夕日红身上。
击退山贼的夕日红正暗自得意,抿嘴露出谦逊微笑,准备迎接感激之词。不料千叶突然拽住她衣袖——气氛不对。这些镇民虽围拢过来,眼中却毫无谢意。
他们颤抖着望向满地尸骸,恐惧在皱纹间流淌。但更刺眼的是投向两名少女的嫌恶目光,仿佛她们才是祸端,是引发这场杀戮的罪魁祸首。
无人敢上前挑衅。能轻易解决十余名山贼的女子,岂是寻常村民能招惹的?
......
经千叶暗示,夕日红终于察觉异样。人群只是沉默地包围着她们,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厌恶、恐惧,还有某种令人心悸的麻木。
对峙在寂静中持续。
一方是两名少女,另一方是全镇老少。人群里多是年过半百者,皱纹里嵌着岁月风霜。
姐姐打跑了坏人,我们不该谢谢她们吗?童声突然刺破死寂。
千叶瞥见说话的小男孩,却见他被大人厉色拽回身后,警告的眼神如铁钳般扼住孩童的天真。
咳咳!白发老者蹒跚出列。
快走吧。他叹息如枯叶飘落。
见二人困惑,老者望向远山:那匪首胖金盘踞加金山,此番定是去搬救兵。你们让他折损这么多人手......
未竟之言在空气中震颤。少女们终于读懂镇民眼中的恐惧——那是对山贼报复的深切绝望。
作为木叶的忍者,让我们帮你们彻底消灭山贼吧?夕日红笑容灿烂,真诚的目光让人倍感亲切。
是忍者姐姐!我们镇子有希望了!先前那个孩子突然挣脱大人的手,冲到千叶二人跟前。
姐姐帮帮我们,我会付报酬的。约莫六岁的小男孩脸上沾着灰尘,衣衫褴褛,说话时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
尽管确认了两人木叶忍者的身份,围观村民仍在窃窃私语,眼神中透着对这两个年轻女孩的不信任。比起眼前稚嫩的忍者,他们似乎更畏惧盘踞山中的匪徒。
这个称呼让夕日红很是受用,她爽快承诺:我们免费帮忙。
小男孩却固执地摇头:我有特别的报酬,你们肯定会喜欢。
......
快走吧,那些山贼不好惹,特别是他们当中有个杀不死的怪物。老者虽因木叶的名号动摇,最终仍劝她们离开。
夕日红蹲下身平视男孩,完全无视了老者的劝阻:告诉姐姐,你知道上山的路吗?
知道!男孩用力点头。
那愿意带路吗?
真的可以吗?男孩先是眼睛发亮,随即又忐忑起来,生怕对方是在开玩笑。
当然是真的,对吧千叶?夕日红转头寻求同伴的认同。
当然!千叶干脆利落地应和。
太好啦!男孩蹦跳着突然哭出声来,含糊不清地呜咽着:妈妈...我终于找到忍者了...她们能为你......
加金山,距加金镇十公里处。
这座以为名的矿山历史悠远,或许早在忍界文明诞生前就已存在。经年累月的开采让矿道深不可测,虽以为名,实际产出却是少量黄铜。
矿工稀少,产量有限。直到三个月前的某天,一切天翻地覆。
矿难发生后,井下工人全部离奇失踪。此后加金山频发诡异事件,再无人敢踏足。
出人意料的是,后来占据此山的 ** 却安然无恙。可在此之前,所有上山者都下落不明,其中就包括男孩的父亲——一名矿工。
为寻找丈夫,母亲带着男孩冒险上山,却遭遇不明生物袭击。母亲拼死保护,男孩才得以逃脱。他描述那怪物人形黑影,体表浮现白骨般的惨白纹路。每当回忆这段经历,男孩都会不自觉地发抖,仿佛再次置身险境。
讲到母亲遇害时,他强忍泪水,始终没哭出声。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千叶望着被夕日红安抚的男孩,暗自感叹。过早的坚强往往伴随巨大痛苦,这个衣衫褴褛的孤儿,想必在镇上过得艰难。
不如带他去大名城,找个好人家收养。千叶想起前世就常行善举,即便经历杀戮,这份初心仍未改变。
......
正午抵达小镇,剿灭山贼后,男孩引路来到加金山时已近黄昏。
整座山荒芜死寂,植被全部枯死,远远望去如同由朽木荒草堆砌的巨冢。踏入山域瞬间,千叶心头一紧——这座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不祥气息,与冥眼感知的死亡预兆截然不同。
冥眼的不祥令人恐惧,仿佛死亡降临;而此处的秽恶感,更像晕血者突见血泊,或目睹惨烈车祸时的生理性厌恶。
千叶心中涌起强烈的排斥感,这个地方令她浑身不适。
奇怪的是,同行的夕日红和引路的小男孩却神色如常。
不对劲......千叶轻蹙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三个月前这里也是这样吗?她突然向小男孩发问。
一直都没变过呀。男孩天真地歪了歪脑袋。
千叶的睫毛微微颤动,这句应答让她陷入更深的困惑。
你脸色不太好?夕日红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只有我......能感觉到这里的异常吗?千叶直视着同伴的眼睛问道。
夕日红困惑地环顾四周:一切都很正常啊。
(冥眼·启)
金色纹路瞬间爬满眼白,特殊的气息如涟漪般荡开。小男孩突然僵在原地,惊恐地望着千叶异变的双眼。
在灰白视界中,先前缠绕不散的不适感竟如退潮般消散。反复测试后,千叶确认了规律——冥眼气息与诡异氛围如同水火,此消彼长。
为抵御持续侵袭的阴冷感,她不得不维持着瞳术运转。
今日到此为止。千叶望着渐暗的天色作出决定。这座山透着蹊跷,夜间行动风险太大。夕日红点头赞同,她早注意到同伴反常的瞳术波动。小男孩自然没有异议,暮色中的山路确实不宜继续前行。
千叶和夕日红愿意替他解决山贼的麻烦,这对他而言已是莫大的幸运。
年纪虽小,他却格外懂事,从不会任性胡闹。
三人在一块巨石旁休憩。千叶布下简易结界将众人笼罩其中。
他们就近拾柴生火,随后她从忍具包取出封存食物的卷轴。解开封印后,将食物分给夕日红和男孩。
男孩接过食物,在夕日红的柔声鼓励下终于开始狼吞虎咽,仿佛饥饿已久。
夕日红看得心头一酸:真是苦命的孩子。
夜色渐深,三人各怀心思——夕日红满心怜悯,千叶暗自警惕,就这样度过了休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