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很安静。
安静到能听见角落里女人压抑的呼吸。
韩清靠着岩壁，看着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杀手，有点头疼。
他宁愿去面对一头九阶皇境的魔物。
也不想处理眼前的局面。
能动手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可现在这个，显然不能。
“那个……”
韩清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片死寂。
“饿不饿，要不我再去抓条鱼。”
角落里的影子动了一下，没有回头。
一个字传了过来。
“不吃。”
“哦。”
韩清挠了挠头，继续问。
“渴不渴，我去弄点水。”
“不喝。”
“那你背后的伤口，还疼不疼，要不要我再……”
“闭嘴。”
角落里的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转过身一双眼睛又红又冷，死死盯着韩清。
那眼神，像是要在韩清身上剜下两块肉。
“你要是再提昨晚的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行，行，不提。”
韩清举起双手，一脸的真诚。
“我错了。”
他看出来了，这女人现在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他识趣的闭上嘴，开始专心恢复念力。
只要恢复到五成，他就有把握带着这个拖油瓶，从这鬼地方杀出去。
山洞，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外面瀑布的水声，在单调地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韩清的念力已经恢复了四成，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
角落里，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喂。”
“姐姐，又怎么了。”
韩清睁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蛇女的声音依旧冷，但杀气淡了，多了一点迷茫。
“什么怎么办。”韩清明知故问。
“离开这里。”
“哦，这个啊。”韩清坐直了些“等我念力再恢复一点，我们就顺着河往下走，总能走到头，总比待在这，等那头大家伙回来查房要强。”
蛇女沉默了一会，还是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那你……出去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
韩清愣了一下，然后乐了。
“姐姐，你这话问的，好像我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难道不该是你打算怎么对我？毕竟吃亏的好像是我。”
“你。”
蛇女的声音瞬间拔高，抓起身边的石子就砸过来。
“你还敢说。”
“我怎么不敢说。”
韩清理直气壮，拍了拍胸口。
“我一个黄花大闺男，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被你这么不明不白给玷污了。”
“你难道不该对我负责？”
“负……责？”
蛇女彻底懵了。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思路。
她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明明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现在竟然倒打一耙，让自己对他负责。
“对啊，负责。”
韩清一本正经点头。
“你看，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你总不能穿上衣服就不认人吧，你们杀手界，难道没有职业道德的吗。”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蛇女又羞又怒，声音在发颤。
“怎么没有关系。”
韩清掰着手指，开始算账。
“第一，你看了我的身子，我也看了你的身子，这叫坦诚相见。”
“第二，我救了你的命，你也救了我的命，这叫生死与共。”
“第三，我们还……”
“你住口。”
蛇女尖锐的打断他，她真怕他再说下去，自己会羞愤到当场自尽。
“好好好，不住口。”
韩清立刻改口。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而不是在这里讨论谁对谁负责这种伤感情的问题，你觉得对不对。”
蛇女不说话了。
她发现，自己永远也说不过这个男人。
无论什么道理，到了他嘴里，都会变成歪理。
“那……出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你回你的学院吗。”
“当然。”韩清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是好学生，不能随便旷课。”
“那我们呢。”蛇女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们‘幽灵’绑架了你，你的那位院长……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提到谢星眠，韩清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他叹了口气。
“放心，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是‘血色黄昏’挑起来的，你们最多算个从犯，还是被我这个受害者半路策反了的从犯。”
“等出去了，我会跟院长姐姐解释。”
“她那个人脾气虽然爆了点，但还是讲道理的。”
“只要你们没真伤到我，应该……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韩清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都发虚。
以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护短起来，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幽灵那几个人，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过你放心”他看着蛇女，补充了一句“你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蛇女下意识问。
“你可是我的女人。”
韩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就算是院长姐姐要动你，也得先问我同不同意，大不了我让她先弄死我。”
蛇女的心脏一缩。
她看着韩清那张带笑的脸，和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感觉脸开始发烫。
这个混蛋。
他总是这样，在最不经意的时候，说出最要命的话。
“谁……谁是你的女人，你别胡说。”
她嘴上反驳着，声音却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你看，又害羞了。”
韩清摇摇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探查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认那头皇境魔物没有回来。
“好了，不开玩笑了。”
他收起笑容，表情严肃。
“我的念力恢复了五成，你的伤也稳住了，我们不能再待下去，马上走。”
蛇女也知道轻重，点了点头扶着岩壁站起来。
背后的伤口依旧在疼，但不影响行动。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个见证了他们荒唐一夜的山洞。
河风吹在脸上，让两个人的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韩清走在前面，感受着体内重新充盈的念力，这股力量比之前凝练，强大。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
昨夜，他与蛇女的接触，并非简单的能量输送。
【超体·序列零】的本源特性，在那个过程中，对他和她的身体，都产生了一种无法逆转的深层链接。
他能感觉到，蛇女的身体里，留下了一丝属于他的生命印记。
同时，他也能感知到她的一些情绪。
比如现在，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个女人，心里很乱。
羞涩，愤怒，迷茫，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察到的……依赖。
“真是……越来越头疼了。”
韩清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脚步一顿，抬头望向了河谷的上游。
蛇女也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边，什么都没有。
但韩清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一股若有若无，却霸道至极的意志，正从极远的地方扫过这片区域。
那股意志里，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和……一丝让他头皮发麻的焦急。
“院长姐姐……”
韩清扯了扯嘴角。
麻烦，好像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