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星脉台时,夕阳已斜挂西天,四人刻意绕开迷雾林里邪灵残留的黑气区,沿着灵溪支流往陨坑疾行。溪水泛着淡绿的灵脉光,映得岸边的鹅卵石像撒了层碎玉,林澈却始终攥着半块青铜牌没松过手——第四块残片与原有三块拼合后,牌面星图纹的空缺处竟浮起一道细弱的光痕,像条被风吹动的光丝,固执地指向陨坑西北方。“最后一块残片的气息,和西北山坳的灵脉气能对上。”他指尖贴着光痕,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老木匠说过,那片山坳藏着秘境的老灵脉节点。”
“异客首领召了援军,绝不会只盯着星脉台。”叶辰走在最前,陨铁剑的剑尖轻划地面,剑刃的绿光不时扫过草丛,将隐藏的蛇虫惊走,“陨坑的村民没战斗力,要是异客找上门,老木匠他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我们得再快些!”秦霜揉着仍在抽痛的肩膀,斧头斜扛在肩头,绷带下的伤口又渗了血,他却只紧了紧握着斧柄的手:“星脉台跑掉的那三个异客,肯定是去陨坑探路的——他们手里有首领的令牌,说不定已经在村口设了埋伏。”
苏禾从布囊里摸出株带着露水的灵脉草,轻轻掐断草茎——淡绿的灵脉气像轻纱般散开,缠上四人的袖口。“灵脉草的气能嗅出异客的黑气,要是附近有异客,草叶会发黄卷边。”她话音未落,掌心的草叶突然蔫了半截,叶尖泛出暗沉的黄色。苏禾脸色骤变,立刻按住叶辰的胳膊:“前面有情况!不到半里地,至少三个异客,正往陨坑走!”
叶辰立刻示意众人蹲进溪边的灌木丛,茂密的芦苇叶将四人完全遮住。没过片刻,三个异客的身影出现在灵溪对岸:他们穿着黑色短褂,手里握着泛着黑气的青铜短刀,腰间挂着异客首领那枚刻着纹路的黑令牌,正弯腰检查溪岸的脚印。“首领说陨坑里有个老木匠,知道灵脉祭坛的位置,找到祭坛就能拿到最后一块残片。”其中一个瘦高异客低声说,还踢了踢岸边的鹅卵石,“别惊动村民,先摸清祭坛的方向。”
“等他们走过再跟。”叶辰的声音压得极低,看着异客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柳树林,才拨开芦苇站起身,“他们要去陨坑问祭坛的位置,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找到老木匠。”
快到陨坑村口时,苏禾突然停住脚步,指着村口的地面倒抽一口冷气:“不好!灵脉草陷阱被破坏了!”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本铺在村口石路上的灵脉晶屑被翻得乱七八糟,撒在树干上的驱邪草粉被扫成了堆,挂在老槐树上的灵脉草束更是被扯断,散落的草叶上还沾着淡淡的黑气,像蒙了层灰。“异客已经来过了,看痕迹刚走没多久。”秦霜握紧斧头,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村口,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老木匠他们会不会……”苏禾攥紧布囊里的青铜残片,声音发颤——陨坑的村民就像他们的亲人,她不敢想最坏的结果。叶辰从布囊里摸出一株干燥的灵脉草,递到苏禾手里:“老木匠很机灵,肯定会带着村民躲起来。先去他的石屋看看,说不定有线索。”
四人快步冲进陨坑,老木匠的石屋门虚掩着,推开门时还能闻到淡淡的灵脉草药香。屋里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碗没喝完的草药汤,汤面结了层薄衣,凉透了。墙角的木箱被挪到了窗边,林澈突然指着木箱侧面惊呼:“你们看!这是老木匠的记号!”只见木箱上刻着一道清晰的星状刻痕——和灵脉本源图上星脉台的标记一模一样,刻痕旁还歪歪扭扭刻着“祭坛”两个字,笔画边缘还沾着木屑,显然是仓促间刻下的。
“是灵脉祭坛!”叶辰立刻掏出灵脉本源图,展开在桌上,指尖划过图右下角的一个小标记,“之前我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灵脉节点,没想到是祭坛!”林澈凑近本源图,指尖抚过标记旁的细小纹路:“灵脉祭坛是灵脉本源的分支核心,灵脉气比星脉台还浓三倍——最后一块残片肯定藏在那里,只有祭坛的灵脉气能完全挡住死脉土的污染!”
苏禾突然发现桌角压着一张折叠的麻纸,赶紧展开——纸上是老木匠粗糙的字迹,写得歪歪扭扭,还有几处被墨水晕染:“异客寻残片至陨坑,吾等避往灵脉祭坛。祭坛护障需四残片灵光启,速来,勿念。”纸的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星状刻痕,和木箱上的记号对应。“太好了!老木匠他们没事!”苏禾松了口气,将麻纸小心翼翼叠好,塞进贴身的布囊,眼眶却有些发红。
“异客的先遣队已经到了陨坑,首领的援军肯定正往祭坛赶。”秦霜走到门口,侧耳听着陨坑中心的动静,隐约能听到异客的呼喊声,“我们得尽快去祭坛,要是异客先到,老木匠他们没有残片,根本打不开护障!”叶辰点点头,将半块青铜牌紧紧揣进怀里:“灵脉祭坛在陨坑西北的枯骨林后面——那地方的树全是枯死的,枝干像骨头一样扭曲,特别容易藏人,大家走的时候盯着头顶和脚下。”
四人刚走出石屋,就听见陨坑中心传来异客的咆哮:“说!灵脉祭坛在什么地方?不说就把你们的灵脉草全烧了!”还夹杂着一个小孩的哭声。苏禾猛地攥紧拳头,就要冲过去,叶辰一把拉住她,递过一块灵脉晶屑:“别冲动!我们现在过去,只会被异客包围——拿到最后一块残片,有了完整的青铜牌,我们才能救出村民!”苏禾咬着唇,看着陨坑中心的方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灵脉晶屑攥在手心——她知道,现在冲动只会让事情更糟。
四人沿着陨坑边缘的小路绕开中心区域,往枯骨林走去。越靠近枯骨林,空气越冷,地上的草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落叶。走进林子时,连阳光都被挡住了——整片树林的树全是漆黑的枯木,枝干扭曲得像人的骨头,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像无数只抓挠的手。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刺耳。林澈掌心的青铜牌蓝光越来越亮,甚至能照亮周围半米远的枯木:“快到了!祭坛的灵脉气在和残片呼应,蓝光都发烫了!”
突然,头顶的枯木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五道黑影猛地从枝干上跳下来——是五个异客!他们手里握着青铜锁链,锁链上裹着黑气,还缠着带刺的藤蔓,直扑四人:“首领早料到你们会走这条路!今天别想靠近祭坛!”
“秦霜,你护着林澈和苏禾,我来开路!”叶辰挥剑迎上,剑刃的绿光劈向最前面的异客,“当”的一声,灵光与青铜锁链碰撞,锁链瞬间被劈成两段,黑气散了一地。秦霜则举起斧头,挡住两个想绕后偷袭的异客,肩伤的绷带又渗了血,他却咬着牙把斧头换了只手,继续挥砍——老木匠和村民还在祭坛等着,他不能倒下。
苏禾趁机撒出一把驱邪草粉,草粉遇黑气燃出淡绿的小火苗,逼得异客连连后退。林澈握紧青铜牌,快步往前跑——枯骨林的尽头已经能看到灵脉祭坛的轮廓:圆形的石制祭坛,约有两米高,周围裹着淡绿色的护障,护障后站着老木匠和五个村民,其中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正紧紧抓着老木匠的衣角。他们看到林澈,立刻挥手大喊:“快!异客快追来了!”
异客见林澈要冲到祭坛,急得红了眼,从腰间掏出青铜短刀,朝着林澈的后背扔去。叶辰眼疾手快,挥剑将短刀劈飞,秦霜趁机一斧头砍中一个异客的胳膊,异客惨叫着倒在地上。苏禾掏出灵脉晶屑,撒在剩下的异客脚下——晶屑的灵光瞬间窜起,像细小的闪电,有个异客穿着厚靴没被烫到,还想往前冲,苏禾立刻将灵脉草揉碎,混着晶屑撒过去,绿光裹着灵光,瞬间将异客的靴子烧出个洞,异客疼得嗷嗷直叫,再也不敢上前。
叶辰抓住机会,带着众人冲到祭坛旁:“林澈,快用青铜牌开护障!”林澈立刻将半块青铜牌贴在护障上——四块残片的蓝光同时暴涨,像四团小火焰,顺着护障的纹路快速蔓延,原本淡绿的护障渐渐变得透亮,中间裂开一道能容一人通过的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异客首领愤怒的嘶吼:“一群废物!给我把死脉土扔过去!”只见异客首领带着十几个手下冲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黑布袋子,袋子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是磨成粉的死脉土!他们将袋子狠狠砸向护障,黑色的粉末撒在护障上,像墨汁滴进清水里,护障的绿光瞬间暗了下去,刚裂开的缝开始慢慢缩小,纹路里还渗进了黑气,像一条条小蛇在爬。
“快!护障要合上了!”老木匠在护障后大喊,从怀里掏出之前给玄煞洞用的石钥匙,插进护障旁的一个小孔里,“用这个!能暂时稳住护障!”林澈赶紧将青铜牌往护障上按,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残片的蓝光再次暴涨,勉强挡住了裂缝缩小的趋势,却再也无法扩大。叶辰和秦霜转身面对异客首领的人马,斧头与剑的灵光在昏暗的林子里闪着冷光——异客首领手里已经举起了一条死脉土铸的锁链,正朝着祭坛的石柱扔来,要是被缠住,祭坛的灵脉气就会被切断,护障也会彻底消失。
“守住石柱!别让他缠住!”叶辰大喊着,挥剑冲向异客首领,一场关乎最后一块残片、关乎灵脉祭坛存亡的恶战,在枯骨林与祭坛之间,骤然爆发。
(第二百三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