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民国十七年,深秋,“穿山甲”伏诛十日后
地点: 朱家角镇内水井、榴莲分舵“回声”刑房、“漕运”码头货栈、古镇地下暗河网络
“穿山甲”的死并未让“钻地会”彻底沉寂,反而激起了残党更深的怨恨。他们在新任头目“地老鼠”的带领下,行动更加隐秘恶毒,不再满足于破坏建筑,而是将目标转向了维系古镇命脉的水源和漕运,手段也更加刁钻,充分利用了他们对地下世界的熟悉。
水井投秽:淤泥与病患
数日之内,镇内多处公用水井和几家与榴莲帮交好大户的私井,相继被人从地下暗道投入死猫烂狗、腐烂杂物甚至疑似带疫病的动物尸体!井水变得浑浊恶臭,无法饮用,更引发了小范围的腹泻和发热病症。恐慌在镇民中蔓延,矛头隐隐指向掌控秩序的榴莲帮,认为是其招惹了“地下的邪祟”才招来祸患。
同时,码头区一座存放着准备运往南方的丝绸和茶叶的货栈,其地下排水系统被人巧妙改造,在夜间一场秋雨后被倒灌的污水淹没,大批货物被毁,损失惨重。现场只找到几个湿漉漉的泥手印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泥土与腐殖质的特殊腥气。
敌人如同真正的鼠辈,在暗处啃噬着黄榴莲统治的根基!
黄榴莲脸色铁青,砸碎了手中的茶杯。“掘我根基,污我水源,祸我百姓!不把这些地老鼠揪出来碾碎,我黄榴莲誓不为人!”
“查!所有水井连通的暗渠!货栈排水系统的走向!镇上有谁精通此道,尤其是近期失踪或行为异常者!”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影子感到事态严重,加派了数倍人手,一方面严密封锁所有水井并寻找净水来源安抚民众,另一方面顺着地下水流和排污系统逆向追踪。米缸则带人化验污染物,寻找线索。
回声炼狱:黑暗与重复
一名在试图从货栈排水口钻出时被埋伏的暗探抓获的、浑身湿透泥泞的矮个子,被投入了分舵深处利用天然岩洞改建的“回声”刑房。此刑房深埋地下,形状不规则,能将最细微的声音放大、扭曲并不断反射。
刀疤没有用任何刑具,只是将俘虏剥光,双眼蒙住,单独囚禁在这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然后,他用一种单调、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其耳边反复追问同一个问题:
“‘地老鼠’在哪?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这声音在岩洞中不断反射、叠加、扭曲,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直接钻入脑海,永无休止。黑暗剥夺了视觉,放大了听觉,这重复的、无法摆脱的诘问,如同魔音灌耳,迅速侵蚀着俘虏的精神。
起初,俘虏还能咬牙硬撑。但几个时辰后,在无尽的黑暗和永不停歇的“回声”折磨下,他开始变得焦躁、恐惧,对着空气胡言乱语,最终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在……在暗河……‘龙门’石室……他们……他们要……要弄沉……你们的……漕运粮船……”他蜷缩在角落,涕泪横流地嘶喊着。
货栈伏击:货包与石灰粉
“龙门”是古镇地下暗河网络的一处关键节点,是一处较大的地下石窟。
根据口供,“地老鼠”计划在“漕运”码头最大的货栈下方,利用暗河支流,凿穿货栈地基层,制造局部塌陷,让堆放在上面的赈济粮包坠入暗河,同时制造混乱。
黄榴莲将计就计,明面上加强货栈守卫,暗地里则调集精通水性的浪里白及其部下,提前潜入货栈下方的排水暗渠和可能的塌陷区域设伏。
深夜,货栈内寂静无声,只有高高的粮垛投下巨大的阴影。突然,货栈角落一处地面传来细微的挖掘声!
早已埋伏在侧的浪里白等人如同水中鬼魅,从藏身的蓄水池和排水口悄然冒出!与此同时,货栈大门被猛地撞开,铁山带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
几名刚从地洞钻出的“钻地会”成员猝不及防,瞬间被浪里白的分水刺刺倒!但更多的敌人从地洞中涌出,他们手持特制的、能在狭小空间使用的短柄铁镐和撬棍,身上沾满泥水,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战斗在堆满货包的狭窄空间内爆发!“钻地会”成员利用货包作为掩体,铁镐猛砸猛凿,撬棍专攻下盘,更有甚者,不断抛洒石灰粉和装着污水的皮囊,试图制造混乱和视线阻碍。
浪里白在水中和湿滑的地面上占尽优势,分水刺神出鬼没。铁山则怒吼着推开货包,板斧狂舞,将敢于靠近的敌人劈翻。
然而,“地老鼠”极其狡猾,他并未亲自现身,而是躲在暗处指挥。眼看计划败露,他发出一声尖利的唿哨!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货栈中央一片区域的地板猛地塌陷下去!数个巨大的粮包连同几名正在搏杀的双方人员,一起坠入了下方黑暗的暗河中!
“救人!”浪里白急喝,带人就要跳下暗河。
“别管下面!先抓‘地老鼠’!”黄榴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判断出“地老鼠”一定在附近窥视。
果然,在货栈一角一个通风口处,一个瘦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影子!”黄榴莲喝道。
一直隐藏在横梁阴影处的影子如同大鹏般掠下,直扑那个通风口!
暗河终局:石笋与地下水
影子追入通风口,发现后面竟连接着一段狭窄的、人工开凿的密道,直通地下暗河。他沿着密道疾追,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
密道尽头是一处较大的地下石窟,正是“龙门”!石窟一侧是奔流的地下暗河,另一侧是崎岖的河滩,几根巨大的石笋矗立其间。那个瘦小的“地老鼠”正站在一根石笋旁,试图点燃一根引线——那引线连接着堆放在石窟角落的几个木桶,里面显然是火药!他竟想炸塌石窟,阻断暗河,甚至淹没下游!
“住手!”影子厉喝,短刃脱手飞出,射向引线!
“地老鼠”反应极快,猛地侧身避开短刃,同时手中火折子已经点向了引线!
“嗤——!”引线被点燃,冒着火花迅速燃烧!
影子瞳孔一缩,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就在引线即将燃尽,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扑到木桶旁,用短刃精准地割断了引线!
火星在离火药只有寸许的地方熄灭。
“地老鼠”见最后手段失效,眼中闪过绝望和疯狂,嚎叫着挥舞一把小铲子扑向影子!
在这狭窄的石窟内,影子身形展动,避开铲子的挥砍,近身短打,几个回合便擒住了“地老鼠”,将其死死按在冰冷的岩石上。
此时,黄榴莲和浪里白也带人从其他入口追入了石窟。
尾声:暗流的平息
黄榴莲看着被影子押到面前的“地老鼠”,这个造成连日恐慌和损失的罪魁祸首,眼神冰冷。
“把他和那些火药绑在一起,沉入暗河最深处的漩涡。”黄榴莲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让他亲自去尝尝,被地水吞噬的滋味。”
“钻地会”这个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专事破坏和制造恐慌的势力,随着头目“地老鼠”的覆灭和核心成员的被擒,终于被彻底从朱家角的地图上抹去。
黄榴莲站在奔流的地下暗河边,听着水声轰鸣。他知道,阳光下的敌人易防,这地底下的暗流却难测。经此一役,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掌控一方,不仅要镇得住台面上的强梁,更要肃清这些潜藏在阴影里的虫豸。
他转身,带着众人离开这阴暗潮湿的地下世界。古镇的阳光重新洒落在身上,但他知道,维护这阳光下的秩序,需要时刻警惕那些永不满足、永远试图从阴影中冒头的野心。而他的开山斧,将永远是悬在这些野心之上最冰冷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