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夜之间，天下到处都是“胡惊弦”，简直比神灵还要牛逼，引起了整个波尔多城的贵族的震动。
某个豪宅中，一个蓝衣少年贵族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胡惊弦阁下是怎么做到联系这么多人的？”
一群少年贵族纷纷点头，自己生在波尔多，长在波尔多，标准的土生土长的瓦卢瓦王国贵族成员，可影响力覆盖范围也就在波尔多周围几十公里。
而且这还要借着家族和亲友的力量，不然哪个贵族会把十几岁的少年放在眼中？
想想胡惊弦同样只有十几岁，却能够在几天之内号令整个瓦卢瓦王朝的贵族，这影响力简直爆棚啊。
一个白衣少男贵族喟叹道：“简直比伟大的国王陛下还要厉害。”
一群少男少女一齐点头，菲利普四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
另一个豪宅中，几十个贵族优雅地喝酒聊天。
某个小圈子中，一个贵族低声问道：“我真是想不到胡惊弦阁下这么喜欢钱！”
其余几个贵族轻轻点头，莫名其妙极了。
胡惊弦通过光明神教联络各地贵族完成“胡惊弦演讲”，这不仅仅是完成菲利普四世的任务，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个机会与光明神教、与各地的贵族建立密切的联系。
想想那些冒充“胡惊弦”的贵族哪一个背后没有强大的家族？
哪个地方的贵族之间没有密切的联姻或者友谊？
胡惊弦分明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与各地贵族建立密切的关系，从此在瓦卢瓦王朝再也不是异类、外来者、毫无根基的新人。
可胡惊弦竟然向各地冒充“胡惊弦”的贵族收钱……
用p股想都知道各地贵族一定愤怒无比，老子为了替你完成任务而做出丢人的冒充他人的事情，你不但不领情，竟然还要老子付钱，老子忒么欠你的？
一个贵族慢慢地道：“胡惊弦阁下是个勇猛的骑士，我可能这辈子都打不过她。”
“但是她的智商注定了她走不远。”
一群贵族微笑举杯，随便换个人都知道借此机会建立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胡惊弦竟然得罪了所有的人，这脑子里面长肌肉的人果然不可理喻。
另一个贵族微笑道：“胡惊弦阁下有高贵的血统，但是缺乏合适的教导。”
一群贵族笑得更加灿烂了，骄傲地环顾四周。
血统虽然重要，但是环境更重要，高贵的公主殿下从小在孤岛长大，也不过是学会了怎么与猩猩打架而已。
自己一群人的血统虽然没有公主殿下高贵，但是实实在在地从小接受贵族礼仪熏陶，从内到外都是真正的贵族，比空有血统的人更高贵一百倍。
……
某个宴会中，一个贵族喝醉了，跳到了桌子上，大声叫道：“世上最无耻的人就是普鲁士王国的公主胡惊弦！”
“我见过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亲戚的；”
“我见过为了生存出卖自己的最好的朋友的；”
“我见过为了权力出卖自己的妻子的……”
“这个世上有无数无耻之徒！”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手握大量金钱，即将成为男爵，站在人生最顶端的人出卖自己的！”
“出卖自己啊！是真的出卖自己啊！竟然把自己的名字和荣誉打包出卖了！”
“世上还有更无耻的人吗？”
宴会厅中的贵族大声叫嚷：“没错！世上最宝贵的就是名誉！哪怕强盗也注重自己的名誉！”
“胡惊弦出卖自己的名誉，她才是世上最无耻的人！”
有贵族也爬上了桌子，大声叫嚷：“我的名誉比胡惊弦好100倍！”
宴会厅中无数贵族大声叫嚷，纷纷爬上了桌子闹腾。
宴会厅四角，一群仆役平静地看着毫无形象的贵族们，没有一丝惊讶。
贵族的礼仪只在公开场合，私底下的贵族有多么无耻、淫乱、疯狂、凶残，唯有仆役们知道。
哦，仆役们在贵族面前不是人，所以不用担心影响名誉。
一群仆役看着宴会厅中有人开始脱衣服，有人开始当众开车，有人开始多人运动，有人开始与桌子、椅子、狗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平静如水。
这种场面在贵族的名画中见得多了，真人表演更是每周都有那么五六次，实在不值得惊讶。
只是，自从成为贵族的仆役后再也不觉得名誉有多么重要了。
……
某个花园中，秋风乍起，花香逼人。
一个贵族抚摸着怀里的女仆丰满的身体，笑道：“胡惊弦阁下从小吃了太多苦，特别在意金钱，这种事情都不肯放过赚钱的机会。”
其余几个贵族有的笑着摇头，胡惊弦的见识真的差了些。
钱当然要赚，贵族的“贵”不仅仅是高贵的贵，更是昂贵的贵，没钱做什么贵族？
但胡惊弦连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该赚都没有搞清楚，这对贵族而言简直是致命缺点；
有的埋头在女仆的丰满中，过了许久才含含糊糊地道：“胡惊弦阁下到底赚了多少钱？”
近似呓语的低声呢喃令所有人凝神苦思。
一个贵族慢慢地道：“每个城市的价格都不一样，多则数千银币，少则几百银币，但是……”
他忽然呆呆地看着众人，问道：“伟大的瓦卢瓦王朝还有多少个城市？”
众人尴尬极了，谁知道这种事情？
一个贵族勉强道：“大大小小几十个城市总是有的。”
另一个贵族皱眉道：“怎么也有100个城市吧？”
一群贵族大眼瞪小眼，上流社会不会因为一个人知道瓦卢瓦王朝的城市数量而高看tA一眼，谁没事去统计城市数量？
一个贵族慢慢地道：“无论如何，胡惊弦阁下赚了不少钱。”
一群贵族重重点头，眼神中没有鄙夷，只有羡慕嫉妒恨。
……
某间书房中，几个贵族老人神情凝重。
一个聪明绝“顶”的贵族老人冷冷地道：“胡惊弦这是公然挑衅菲利普四世了。”
菲利普四世下令胡惊弦在全国演讲，鼓舞士气，胡惊弦一反手就搞出全国处处都是“胡惊弦”，这不是挑衅菲利普四世的威严，还能是什么？
一个白发贵族老人道：“虽然我们也不喜欢菲利普四世，也经常不给菲利普四世面子……”
几个贵族老人嘴角都是笑，一个快要亡国的国王陛下哪里值得尊敬？
那白发贵族老人继续道：“……但是，胡惊弦凭什么不给菲利普四世面子？”
几个贵族老人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飞快转念。
从表面看，胡惊弦不给菲利普面子的理由是她抱住了光明神教的大腿。
胡惊弦“出售胡惊弦”的详细操作全部是光明神教完成的，胡惊弦与光明神教的关系自然是极其深刻的，自然不用给菲利普四世面子。
可往深里想，胡惊弦又是怎么抱住光明神教的大腿的？
谁不想抱光明神教的大腿，可又有几人成功抱上了？
几个贵族老人认真思索，不搞清楚这点，不太好定位自己与胡惊弦的关系。
……
行宫中，菲利普四世脸色铁青。
几个侍从低头看着脚尖，眼角都不敢向地上被打碎的杯子瞄一眼。
菲利普四世厉声骂道：“我命令胡惊弦去全国演讲，她竟然敢公然违背我的命令？”
“我要砍下她的头！”
皮埃尔·福劳特附和道：“砍下无耻的胡惊弦的头！”
菲利普四世怒吼：“砍下无耻的胡惊弦的头！”
怒吼之后，理智渐渐回归。
菲利普四世缓缓坐下，道：“不能砍下胡惊弦的头。”她的背后是光明神教，瓦卢瓦王朝不可能得罪光明神教以及伟大的光明神。
菲利普四世用双手捂住脸，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道：“为什么这个世上要有神灵？”
如果没有神灵，威塞克斯王国未必就会与瓦卢瓦王朝打起来；
如果没有神灵，就算威塞克斯王国打过来了，瓦卢瓦王朝未必就会输得这么惨；
如果没有神灵，他早就杀光了宗教，收缴了宗教的钱财，武装了更多的军队……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
皮埃尔·福劳特又等了许久，直到菲利普四世放下了捂住脸的双手，眼神平静，这才道：“光明神教参与这件事，未必是针对伟大的的瓦卢瓦王朝。”
菲利普四世眼神微微一变，道：“继续说下去。”
皮埃尔·福劳特道：“我们都知道，教会都贪财。”
“光明神教通过出售‘胡惊弦演讲’能够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
菲利普四世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一切主义背后都是为了钱。
皮埃尔·福劳特轻轻扫了一眼四周的仆役，仆役们会意，无声无息地处理掉地上被砸碎的物品，又换上了新的酒水。
皮埃尔·福劳特道：“虽然那位一直缺乏对陛下的敬意……”
菲利普四世的拳头猛然握紧。
皮埃尔·福劳特仿若未觉，继续道：“……也做出了一些令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诸如保护威塞克斯王国的将领等等，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那位一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菲利普四世想了许久，道：“你说得对，那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皮埃尔·福劳特道：“我们明确了那位的立场，客观地看‘出售胡惊弦演讲’的结果，我们就会发现这其实是对我们有利的。”
“通过‘出售胡惊弦演讲’，瓦卢瓦王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鼓舞士气，振奋民心。”
“我们的军力比以前更强大了。”
菲利普四世缓缓点头。
皮埃尔·福劳特认真道：“既然那位与光明神教对我们毫无恶意，嗯，或者有些恶意，但至少这一次没有恶意，我们为什么不能平静地接受对我们有利的结果呢？”
菲利普四世沉默半响，慢慢地道：“为什么光明神教就没有从‘出售胡惊弦’中得到了掌握地方的权力呢？”
“毕竟‘胡惊弦’是光明神教的人。”
皮埃尔·福劳特礼貌地微笑道：“尊敬的陛下，那些簇拥‘胡惊弦’，听‘胡惊弦’演讲，被‘胡惊弦’鼓舞士气，为‘胡惊弦’欢呼的人都是低贱的平民。”
“一群每天只能吃野菜馒头或者野菜糊糊的愚蠢、低贱、被反复割韭菜而不自知的平民有什么价值？”
他微微鞠躬行礼：“唯有贵族才是真正的力量。”
“效忠光明神的人早已加入了光明神教了，剩下的都是忠心陛下的人，绝不会因为一个熟人假冒‘胡惊弦’而投靠光明神教。”
菲利普四世脸上露出笑容，想到了胡惊弦，脸色又难看了，道：“难道我必须给胡惊弦男爵的封地吗？”
属于他的土地已经不多了，又要割掉一个男爵领，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皮埃尔·福劳特轻轻道：“只要陛下说一句话，哪怕砍下胡惊弦的脑袋也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陛下需要胡惊弦振奋士气和民心，假如胡惊弦没有得到相应的封赏，或者被处死了，我们失去的将远远超过一个男爵领。”
菲利普四世深深叹气，道：“我知道了，有些代价我必须支付，有些气我必须咽下。”
他认真地想，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