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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科长刚才进去了一趟,而他现在负责的是杨为民的案子,难道是杨为民……”
“不管是谁,这次这人可惨了,李工的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李元华已经来到了孙艳的办公室。
孙艳看到李元华脸色不对,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严肃地问道:“元华,是不是杨为民的事情露馅了?”
李元华点点头,把手里的纸递给她,沉声说:“你看看吧,没想到咱们厂里还有这种人!”
“幸好我让钱科长查了,不然以后真出事了,杨为民就是咱们轧钢厂最大的隐患。”
孙艳皱着眉接过纸,扫了一眼,眼里充满了愤怒。
“这……这杨为民真是该死!”
“杨国栋知道这事吗?”
李元华皱眉道:“应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是不会让我们彻查的。”
“仗着是杨国栋的侄子,在厂里横行霸道,欺负女人,设圈套,倒卖钢材,收受贿赂……”
“这小子年纪轻轻,进厂一年就干了这么多缺德事,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是我这个厂长的失职!”
“这小子已经成了咱们厂的毒瘤,黑帮团伙,必须把他和同伙一网打尽!”
“不然的话,咱们轧钢厂的名声就彻底毁了!”李元华阴沉着脸说。
“我明白了!”孙艳说着,冲着外面大声喊道,“吴秘书!进来一下!”
“厂长!有什么事?”
“去把保卫科的科长钱胜利叫来,我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好的!厂长!”
这边钱胜利刚回到保卫科,屁股还没坐热,吴秘书就来了。
他知道这事非同小可,赶紧往孙艳的办公室走去。
看到李元华也在场,他一点也不惊讶,沉声说:“厂长!您有什么指示?”
“杨为民的事是你接的,你比我更清楚。
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杨为民这一伙人全都抓起来!”
“就算是关系好的也一样,如果遇到什么阻碍,直接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明白,厂长!”
在得到李元华和孙艳的支持后,钱胜利干劲满满。
他对杨为民在厂里的事多少有些了解,但因为顾及杨国栋的面子,一直没怎么管他。
可以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在厂里干了这么大的事,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他的失职。
现在李元华他们不追究他失职的责任,他自然要将功补过,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至于杨国栋,先晾他一边去,有事找李工或者孙厂长!
回到保卫科后,钱胜利一脸严肃地对身后的小王大圆喊道:
“大圆!去叫人,保卫科所有人集合!”
王大圆神情严肃地应道:“是!科长!”
不久后,保卫科的人一个个神情严肃,整齐列队站在那里。
钱胜利从办公室走出来,一脸威严地说:“昨晚的事你们应该都听说了!”
“现在你们去厂子里抓人,只要是跟杨为民关系好的,统统给我抓进来!”
“如果有人阻拦,让他们来找我,或者去找孙厂长!”
“这张名单上的人都必须抓到!张亮,这事交给你处理!”
“是!科长!”
“王大圆,你带几个人在门口守着,人在被抓之前,谁也不准离开!”
“是!科长!”
“现在所有人散开,行动!”
钱胜利一声令下,众人有序地离开了。
很快,整个轧钢厂的人都看到了震惊的一幕:保卫科的人以张亮为首,在厂子里四处抓人。
从厕所到工人办公室,一个不落。
钱胜利则一脸严肃地坐在椅子上,统筹全局,等着事情结束。
电话铃响了起来,钱胜利笑着说:“这事我不能说,有事你去找孙厂长吧!”
“这事我不能说……”
短短几分钟内,钱胜利接了不下四个电话。
这时,王大圆走进来低声说:“科长,杨国栋副厂长来了。”
钱胜利眯了眯眼:“我知道了,你继续守着大门。”
“好的!”
王大圆前脚刚走,杨国栋后脚就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迈了进来,脸上堆着笑:“老钱,我来问问,我侄子那事进展咋样了?能不能回来了?那孩子我知道,以后我肯定好好管教他!”
钱胜利瞅瞅杨国栋,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他还不知道侄子在厂里干的那些招人恨的事。
钱胜利那眼神,杨国栋太熟悉了,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钱,你实话实说,为民那小子在厂里是不是干了不少坏事?”
钱胜利也不拐弯抹角,低声说道:“老杨,这事涉及到机密,我不能细说。
但你得明白,你侄子这回把孙厂长和李工彻底惹毛了。”
“你这副厂长的位子,只怕也要受到牵连。”
“老杨,你走吧,是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才告诉你的。”
杨国栋身子一晃,眼里满是失落和不敢置信。
他原本以为侄子只是在厂里搞点小动作,没想到居然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咋回事,但因为这事自己都要被牵连,显然事情严重到了极点,说不定还得上报给上级。
一时间,杨国栋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钱胜利见状,连忙扶住他,叹了口气:“老杨,现在说啥都晚了,你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老钱,你得跟我说实话!我侄子会怎么处理?”杨国栋一把抓住钱胜利的手,语气里带着慌张。
钱胜利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话,只是叹气:“你快走吧,走吧!”
他以前做过厂长,见过不少风浪,心里清楚侄子干了啥坏事。
花生米!花生米!(暗指**,这里仍用“花生米”作为隐晦说法)
侄子到底犯了啥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老钱,你跟我说!我侄子到底犯了什么事?”杨国栋小心翼翼地问道。
“倒卖钢材至少十吨,老杨,其他的我不能说。”
杨国栋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慢慢地往外走。
倒卖十吨钢材,这小子怎么敢?怎么敢的?
现在厂里对钢材管理得特别严,别说十吨了,就是十克被抓到也是大事。
侄子怎么敢的?怎么敢的?十吨钢材!
……
看到杨国栋的样子,钱胜利只能摇头,这就是没把孩子教育好的后果,要是教好了,哪会有这些事。
没过多久,张亮带着人回来了,钱胜利又回到保卫科继续工作。
一忙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他顶着黑眼圈把昨天整理的关于杨为民同伙的资料放在孙艳桌上。
孙艳看着那堆密密麻麻的证据,气得直喘粗气。
她真没想到厂子里居然有这么多败类。
原因很简单,杨为民以前在厂里横行霸道,后来跟厂里的女人搞出了关系,就跑到厂外去了。
结果他发现了几个偷钢材的工人,这些人都是厂里的老油条,对厂子的安保、值班安排、布局都一清二楚。
他们隔三差五就来偷一次钢材,被杨为民抓到了。
这小子也不是啥好东西,不举报反而想占便宜。
那些人也不傻,知道杨为民背后有人,就拉他入伙,商量好让他拿大头。
条件是杨为民帮他们掩护,开始杨为民还有点怕,但几次都没出事,赚钱又快,他就越干越顺手。
一年下来,偷偷倒卖轧钢厂的钢材至少有十吨。
虽然每次只拿几克、十几克,但天天来,隔几天就来一次,数量也不少。
直到昨晚审讯杨为民,才查出还有这么一帮人。
孙艳看完,脸色铁青,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声音嘶哑地说:“人都抓到了吗?”
“抓到了,也都招了,现在就是走流程!”钱胜利沉声回答。
“报警!让这些人跟李怀德一样,等着警察判刑,到时候整个轧钢厂都广播出去!”
“我要用李怀德和杨为民的例子警告所有那些不老实的人。”
“是,厂长!”
……
“通知!通知!由于我厂李怀德同志……利用职务之便,胡作非为,乱搞男女关系……经过警方调查,情况属实,现已被判处20年有期徒刑!”
“杨为民仗着杨副厂长的背景,在厂里横行霸道,乱搞男女关系,倒卖钢铁超过十吨,判处**!”
“其余同党,xxx、xxx、王xx等15人罪行较轻,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轧钢厂将这十五人开除,其亲属不得继承厂里职位!”
“杨国栋作为杨为民的亲叔叔,教导无方,导致厂里损失巨大,特将其降为清洁科科长!”
……
三天后,于海棠那清脆的声音在轧钢厂响了三遍。
这让原本安静的轧钢厂再次炸开了锅,人们议论纷纷。
清洁科!
杨国栋一脸落寞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脸色苍白。
本来因为得罪了李元华,他的副厂长位置就已经摇摇欲坠。
现在又因为侄子的事情,这辈子恐怕只能在科长的位置上待着了。
想再往上爬,根本不可能,除非能做出什么大功绩。
但他没想到,侄子不仅倒卖钢材,还干了那么多让人痛恨的事。
一颗花生米,算是便宜他了。
可是侄子死了,老杨家的根算是彻底断了,自己也对不住大哥,都是自己太纵容侄子了。
现在说啥都晚了,真的晚了。
杨国栋想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杨科长!杨科长!”吴秘书的声音打断了杨国栋的思绪。
“吴秘书,你说吧!”杨国栋僵硬地笑了笑。
“孙厂长让开会,现在所有科级以上的干部都要参加!”吴秘书略带叹息地说。
这个人几年前还是自己的老领导,那时候意气风发,精神抖擞。
现在却没了之前的锐气,脸色落寞,身体也开始消瘦,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快不行了。
尤其是头发,几年间还是乌黑亮丽,现在一半已经白了。
吴秘书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位老领导得罪了李元华,否则也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又因为得罪了李元华,导致侄子丢了性命,这李元华看来天生就是老领导的克星。
“老领导,节哀吧!”吴秘书说完转身朝外走。
他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再多就说不下去了。
杨国栋身子一震,回过神来,擦了擦眼里的泪水,站起身往会议室走去。
等他到了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李元华也在其中。
孙艳看到杨国栋进来,点了点头,冷冷地说:“人都到齐了,现在开始今天的会议。”
“相信你们都听广播说了,李怀德和杨为民,一个是副厂长,一个是副厂长的侄子,他们两个坏事做尽。”
“这次开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杜绝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由保卫科的钱科长牵头,开始逐一调查我们领导的亲属,以及……”
孙艳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她直直地盯着在座每一个人,声音冷冽地说:“轧钢厂的所有高层,一个都别想逃!”
“包括我自己!我会请上面的人来亲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