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
省博物馆，三号展厅。
这里原本是举办“古代灵异文化特展”的地方，但现在已经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
数十名特警严阵以待，但没人敢靠近那扇紧闭的展厅大门。因为就在刚才，哪怕是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还有诡异的嬉笑声。
“张顾问！您可算来了！”
负责现场的是省局的一个行动队长，见到张道初就像见到了亲爹。他可是亲眼见过张道初在训练场徒手抓雷的，对这位新晋S级大佬崇拜得五体投地。
“情况怎么样？”
张道初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苏清歌给的进口货），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林婉给泡的枸杞茶），看起来像是来逛公园的大爷。
“很糟。”
队长擦了擦冷汗，“失踪的是两名夜班保安。监控显示，他们走到那幅《百鬼夜行图》面前时，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竟然……竟然自己钻进了画里！”
“然后……画上的鬼就开始动了。原本画的是静止的百鬼夜行，现在变成了……动态图。”
“动态图？有点意思，古人这技术够超前的啊，都玩上GIF了。”
张道初笑了笑，把保温杯递给旁边的林婉：“领导，帮我拿着。我去会会这幅画。”
“小心点，这画邪气很重。”林婉嘱咐道。
张道初摆摆手，推开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
展厅内，阴气森森。
所有的灯光都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墨汁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展厅正中央，悬挂着一幅足有五米长的巨型卷轴。
《宋·无名氏·百鬼夜行图》
画卷泛黄，上面用泼墨的手法画着各式各样的鬼怪：青面獠牙的夜叉、长舌垂地的吊死鬼、无头的刑天、魅惑的狐妖……
原本这些应该只是死物。
但此刻，在张道初的阴阳眼下，这幅画……活了。
画里的鬼怪们正在游走、推杯换盏，甚至还有几个鬼正趴在画卷边缘，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而在画卷的角落里，画着两个穿着现代保安制服的小人，正被几个大鬼按在桌子上，像是要……下酒？
“救……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从画里传出来。
“好大的胆子。”
张道初眼神一冷。
敢在省城重地，公然吞吃活人？这邪祟是没把他这个S级特工放在眼里啊！
“祖宗，出来看看？这画看着像是古董，不知道值不值钱。”
张道初摸了摸玉佩。
嗡！
红光一闪。
长乐公主的虚影浮现。
她今天换了一身造型（受电视剧启发），头发梳成了流云髻，手里还拿了一把从网上买的团扇，看起来贵气逼人。
长乐飘到画卷前，美眸扫了一眼。
原本以为她会看出什么端倪，或者直接出手镇压。
结果……
“丑。”
长乐皱起了眉头，用团扇掩住口鼻，一脸嫌弃：
“太丑了。”
“这就是后世所谓的名画？这画师是帕金森晚期吗？线条抖成这样？”
长乐指着画里那个领头的“鬼王”：
“你看这鬼王，穿的什么破烂？还有这狐妖，画得跟条癞皮狗似的。在本宫那个年代，这种画师是要被诛九族的！”
画里的鬼怪们：“……”
原本正在磨刀霍霍准备吃人的鬼怪们，动作齐刷刷地停住了。
它们似乎听到了外面的评价。
丑？
你说我们丑？！
呼——！
画卷猛地抖动起来。
一股黑色的妖风从画里卷出，似乎是那画灵被激怒了。
画中的鬼王（那个被说穿破烂的）突然转过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长乐，张嘴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爆发！
就像是一台开启了最大功率的吸尘器，要把张道初和长乐直接吸进去！
“哟，急眼了？”
张道初稳如泰山，脚下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说你们丑还不乐意？你们这就是丑啊！不仅丑，还没素质，随地乱扔垃圾（阴气）！”
“吼！！”
画中鬼王大怒，吸力骤然加强，甚至在展厅里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黑色漩涡。
“找死。”
长乐公主凤眼一寒。
她最讨厌别人在她吐槽的时候打断她。
“想吸本宫进去？”
“好啊，那本宫就进去……教教你们什么叫审美！”
长乐竟然没有抵抗，反而顺着那股吸力，化作一道红光，主动钻进了画里！
“哎？祖宗你别冲动啊！”
张道初一愣。
这祖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小初子，还不进来？等着本宫给你发请柬吗？”
长乐的声音从画里传来，带着一丝兴奋。
张道初无奈地叹了口气。
“得，这下真成‘人在画中游’了。”
他握紧手中的雷击木，不再抵抗吸力，反而脚下一蹬，主动冲向了那幅诡异的古画。
唰！
光影扭曲。
张道初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展厅里。
……
画中世界。
一阵天旋地转后，张道初重新站稳了脚跟。
这里的世界并不是彩色的，而是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就像是置身于一副巨大的水墨画中。
天空是泼墨般的黑，地面是惨白的纸色，周围的树木山石都是毛笔勾勒出的线条。
“这就是画中界？”
张道初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种“领域类”的邪祟很少见，通常都自成一方小天地。
“小道士，这儿呢。”
不远处传来长乐的声音。
张道初抬头一看，差点笑喷。
只见在一座水墨勾勒的凉亭里，长乐公主正端坐主位。
而在她面前，跪着一大片奇形怪状的鬼怪。
那个领头的“鬼王”，此刻正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手里捧着长乐的那把团扇，正在给长乐……扇风？
而旁边那只“狐妖”，正被长乐揪着耳朵训话：
“你说你是不是狗？啊？尾巴画得这么秃，你好意思叫狐妖？”
“给本宫叫两声听听！汪汪！”
狐妖委屈得眼泪都下来了（墨汁眼泪），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
“汪……”
“噗……”
张道初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哪里是百鬼夜行？这分明是百鬼军训啊！
这帮鬼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把谁吸进来不好，非要吸这个千年老祖宗进来？
论资历，长乐是汉朝的，这画是宋朝的，长乐比它们大了整整一千多岁！
这就是妥妥的血脉压制！
“来了？”
长乐看到张道初，指了指旁边被绑成粽子的两个保安：
“人给你救下来了。不过……”
长乐眼神一凝，看向远处那座黑雾缭绕的墨山：
“这画里有个大家伙，躲在那山里不肯出来见本宫。”
“而且……那东西身上，有股让本宫很讨厌的味道。”
“什么味道？”张道初问。
“和尚味。”
长乐冷冷说道，“跟那天那个想要成神的秃驴（黑佛）……一模一样的臭味。”
张道初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黑佛？
难道这幅画，也是黑佛组织布下的局？
“既然不肯出来……”
张道初拔出雷击木，棍身上雷光暴涨，照亮了这个黑白世界：
“那咱们就……把这幅画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