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红旗h9轿车,像一条沉默的鲨鱼,缓缓驶入了江北云顶山庄。
这里是江北真正的富人区,寸土寸金。能住在这里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有钱了,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车后座上,张道初一脸好奇地贴着车窗往外看,嘴里啧啧称奇:
“乖乖,林组长,这地儿不错啊。这假山,这喷泉,这草坪……回头我也在咱们第九仓库门口整一个?”
正在开车的林婉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意大利进口的罗马洞石,那一块石头够你发十年工资。坐好了,马上到了。”
车子在一栋占地数千平米的欧式庄园前停下。
大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一群人立刻迎了上来。
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高定西装,但此刻满脸憔悴,眼袋浮肿,显然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他就是江北首富,赵天河。
“林组长!您可算来了!”
赵天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冲过来,但当他看到从副驾驶走下来的张道初时,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和失望。
这也太年轻了。
穿着一身几十块的运动服,脚上踩着一双泛黄的帆布鞋,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这怎么看都像是来送快递的,而不是来捉鬼的大师。
“林组长,这位是……”赵天河有些迟疑。
“这就是我跟您说的专家,张道初。”林婉面不改色地介绍道,“别看他年轻,刘伯清大师都在他手里折服了。”
听到“折服刘伯清”几个字,赵天河眼皮一跳,虽然心里还是打鼓,但毕竟是商海沉浮的大佬,立刻调整了表情,恭敬地伸出手:
“张大师!有失远迎!只要能救小女,赵某必有重谢!”
张道初吐掉口香糖,并没有伸手去握,而是双手插兜,抬头看着这栋极尽奢华的别墅,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嗡!
阴阳眼开启。
在赵天河眼里,这是金碧辉煌的豪宅。
但在张道初眼里,这栋别墅的上空,正盘旋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黑云,像一个巨大的锅盖,把整个赵家死死扣在里面。
更诡异的是,院子正中央那个造价不菲的喷泉。
喷泉的水不是往四周喷洒,而是经过设计,全部汇聚流向别墅大门的方向。
“赵总,冒昧问一句。”
张道初指了指那个喷泉,“这院子的风水,是哪位高人给您布的?”
赵天河一愣,连忙说道:“这是三年前,我花重金请港岛的‘风水圣手’李大师设计的。他说这叫‘聚宝盆’,寓意四面八方来财,水流归堂,财源滚滚。”
“聚宝盆?”
张道初冷笑一声,摇了摇头,“那个李大师跟你有多大仇啊?”
“什么?!”赵天河脸色大变。
张道初走到喷泉边,踢了踢池边的石头:
“水流归堂是没错,但你这别墅坐北朝南,背靠阴山。这水引进去的不是财,是**‘阴煞’**。”
“如果在加上这栋房子的格局……”张道初回头指着别墅的主体建筑,“前窄后宽,两头翘起,中间凹陷。赵总,您不觉得这房子看起来……像一口巨大的棺材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赵天河身后的几个保镖都怒目而视,这小子太狂了,竟敢咒老板家是棺材?
“引水入棺,这叫**‘水浸尸’**。”
张道初盯着赵天河惨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住在这种局里,轻则家破人亡,重则断子绝孙。赵总,您那个女儿出事,只是个开始。再过半个月,躺在那张床上的,就是您了。”
蹬蹬蹬!
赵天河连退三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如果是一个江湖骗子这么说,他早就让人打出去了。但结合最近家里的怪事,还有女儿的惨状,这话就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口。
“大……大师!救我!”
赵天河再也没了首富的架子,差点就要给张道初跪下,“只要您能破解此局,救我女儿一命,别说五十万,五百万我也给!”
“五百万?”
张道初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高人风范差点破功。
还好肩膀上的黄二爷用尾巴抽了他一下,提醒他端住。
“咳咳,钱乃身外之物。”张道初装模作样地摆摆手,“先带我去看看令爱吧。风水局是慢性的,但这屋里的脏东西……可是急性的。”
……
三楼,最里面的卧室。
刚走到门口,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连走廊上的中央空调都压不住这股阴冷。
“这几天灵儿闹得越来越凶,我们把窗户都封死了,也不敢见光。”赵天河颤抖着拿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
屋里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咿——呀——”
就在门开的一瞬间,一道尖细、幽怨,宛如京剧花旦吊嗓子般的声音,突兀地在黑暗中响起。
那声音凄厉至极,像是要把人的头皮都掀开。
林婉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
赵天河更是吓得躲在了保镖身后。
张道初却面色如常,大步走了进去,顺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啪!
水晶吊灯亮起。
只见卧室中央那张巨大的公主床上,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少女,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蹲在床头。
她双手捏着兰花指,歪着头,那张原本清纯可人的脸上,此刻却挂着一抹极其怨毒、妩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笑容。
更可怕的是,她的脖子以一种人类无法做到的角度扭曲着,看着门口的众人。
“咿——呀——”
少女嘴唇微动,发出的却是一个尖细的成年男子的声音,那是京剧里的青衣腔调:
“郎君啊……你既无心……我又何苦……”
“鬼!有鬼啊!!”
赵天河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几个保镖也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电棍都在抖。
那“少女”似乎被惊扰了,猛地转过头,一双全是眼白、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盯着张道初,嘴里的唱腔变成了凄厉的嘶吼:
“滚!!!”
轰!
屋内的窗帘无风自动,桌子上的化妆品噼里啪啦全都炸裂开来。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像潮水一样向众人扑来!
林婉下意识地就要拔枪。
“别动枪,那是赵小姐的肉身,打坏了要赔钱的。”
张道初却淡定地伸手拦住了林婉。
他看着床上那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不仅没怕,反而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是个……爱唱戏的死变态。”
张道初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那截乌黑的雷击木,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红塔山叼在嘴里(没点火)。
他对着床上的东西勾了勾手指,脸上的表情比鬼还嚣张:
“喂,那唱戏的。”
“别在那咿咿呀呀的了。只有这一首词吗?会不会唱《征服》?”
“不会唱的话,道爷我今天……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