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敌在前方玩科学，我在后方教数学
瑞士，日内瓦。
地下深处，普罗米修斯实验室。
空气里，是臭氧和过热服务器的焦糊味。
阿里斯泰尔·芬奇，这位曾经的物理学巨星，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他面前，一面墙那么大的屏幕上，是无数条狂乱扭曲的曲线。
它们是宇宙的背景噪音。
是十亿美金烧出来的，一堆毫无意义的垃圾。
“阿里斯泰尔。”
屏幕上弹出一个视频窗口。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表情是投资人特有的、毫无温度的微笑。
“董事会需要一个解释。”
“再给我一点时间！”
芬奇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时间？”
男人笑了。
“你的时间，和我的钱，都快用完了。”
视频窗口，啪地一下，黑了。
芬奇的身体晃了晃，他撑住控制台，大口喘气。
实验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团队里的其他研究员，低着头，不敢看他。
失败的阴影，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导师。”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大卫，芬奇最得意的学生，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睛里，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
“也许，我们找错了方向。”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了两段毫不相干的数据。
一段，是三天前，太阳耀斑爆发时，探测器记录到的、一段被视为“污染”的强信号干扰。
另一段，是网络上，一段数百万人在跨年夜，齐声倒数狂欢的视频。
“你看。”
大卫的手，有些发抖。
他启动了一个自己编写的“数据优化”程序。
屏幕上，那条狂乱的太阳耀斑曲线，开始被拉伸、压缩、平滑。
一些“不和谐”的峰值被剔除。
一些“缺失”的波谷被填补。
最后，他将这条被“净化”过的曲线，与那段倒计时视频的声波曲线，重叠在了一起。
奇迹，发生了。
两条曲线，在最后的十秒钟，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姿态，重合了。
它们一同攀上高峰，又一同归于沉寂。
芬奇的呼吸，停了。
他死死盯着屏幕，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这是……”
“时空涟漪。”
大卫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是数百万人的集体情绪，在同一时刻爆发，撼动了现实的结构！”
“是情绪物理学的……圣杯！”
芬-奇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
他伸出手，像是在抚摸一件神圣的艺术品，轻轻触碰着屏幕上那两条重合的曲线。
“我们……成功了……”
他喃喃自语。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召开新闻发布会！”
“立刻！马上！”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神迹，降临了！”
大卫站在他身后，看着导师癫狂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
然后，那丝愧疚，就被即将到来的巨大成功，彻底吞噬。
……
第二天。
这颗星球上，所有关心前沿科学的人，都疯了。
芬奇的“重大发现”，像一枚核弹，引爆了全球的舆论场。
无数的论文，访谈，辩论，在网络上掀起海啸。
“情绪真的可以改变物理规律？”
“这是划时代的发现！还是本世纪最大的学术骗局？”
争论的中心，一个华夏人的名字，被反复提及。
林子轩。
那个提出了“巫术理论”的神秘东方学者。
“芬奇的理论，和林子轩的巫术，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
“一个用科学包装，一个用玄学伪装！”
“他们都是疯子！”
“不！他们是先知！”
更多的势力，被拖入了这潭浑水。
世界的目光，聚焦于这场科学与玄学的世纪之战。
……
而此时。
风暴的中心，那栋别墅里。
林子轩感觉自己的脑血管，正在一根一根地爆开。
他面前，摆着一本幼儿园大班的数学作业。
“哥哥。”
姜绵绵咬着蜡笔，小脸上全是求知的光芒。
“如果树上有十只鸟，我用弹弓打下来一只，还剩几只呀？”
林子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当然是九只。”
“不对！”
姜绵绵把蜡笔一拍，理直气壮。
“都飞走了！一只都不剩！”
林子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的cpU，被一种无法理解的逻辑，强行降频了。
“好。”
他做了个深呼吸，试图把自己的智商，降低到和妹妹一个水平。
“那我们换一道题。”
他指着作业本上的“3+5=？”。
“绵绵你看，这里有三个小苹果。”
他用笔画了三个圈。
“我又给了你五个小苹果。”
他又画了五个圈。
“现在，你数一数，一共有几个？”
“这个我会！”
姜绵绵的眼睛一亮，拿起笔，飞快地在等号后面，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方方正正的——
田。
林子轩的瞳孔，地震了。
他指着那个“田”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看呀哥哥！”
姜绵绵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指着自己的杰作。
“三个苹果，五个苹果，放在一起，就变成一个窗户啦！”
林子-轩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他那颗能颠覆世界物理学认知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宕机。
他想起了远在瑞士的芬奇。
想起了那个所谓的“时空涟漪”。
他忽然觉得，芬奇可能是对的。
强烈的情绪，或许真的能扭曲现实。
比如现在。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妹妹的数学题，扭曲成一团麻花。
罗青端着一杯水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个四仰八叉，状若痴呆。
一个手舞足蹈，邀功请赏。
她默默地把水杯，放在林子轩的手边。
然后，她拿起那本作业本，看了一眼。
她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拿起笔，在那个“田”字旁边，画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
“井”。
她指着那个“井”字，对姜绵绵说。
“你还可以把它变成一口井。”
姜绵绵：“哇！”
林子轩：“……”
他闭上了眼睛。
这个家，没救了。
毁灭吧。
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