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宋阳就扶着李氏走到了队伍边缘的一片矮树丛后。这里背风，又有巨石遮挡，是他这些天找到的“安全角”——只有在这里，他才敢短暂地沉入灵田空间，处理那些关乎生死的“秘密”。
李氏靠在石头上歇着，手里摩挲着一块捡来的光滑石子，眼神平静了许多。这些天能喝上带米粒的粥，偶尔还有点野菜糊糊，她的体力恢复了不少，至少不用宋阳半扶半抱，自己能慢慢走了。只是每次看着儿子变戏法似的“摸”出吃的，她眼里总会闪过一丝疑惑，却从不多问——儿子能让她活下去，这就够了。
宋阳见老娘状态安稳，便闭上眼，意识沉入灵田空间。
十平米的空间里，景象比几天前热闹了不少。
靠灵泉最近的地方，是他第一批种下的五株禾苗收割后，又补种的新苗——现在已经抽穗，沉甸甸的谷穗泛着金黄，再过一天就能收了。而空间的另一侧，整整齐齐地种着剩下的所有谷种，足有二十多株，苗情旺盛，叶片舒展得比之前更宽大，深绿的颜色透着股油润的光泽。
这是他前几天做的决定。
自从那次分给二丫五粒米被王二柱厉声制止后，宋阳更清楚粮食的珍贵和危险。但他也明白，光靠那五株禾苗的收获，根本不够他和老娘长期消耗，更别提应对可能的意外。
于是，他趁着夜里老娘睡熟，将原主父亲留下的最后几十粒谷种全播进了空间。每一粒都埋得深浅适中，浇足了灵泉水，生怕浪费一颗——在这乱世，一颗种子就是一份活下去的底气。
除了谷子，空间里还多了些新“住户”。
左边墙角，几株叶片肥厚的野菜正蔫头耷脑地立着，是宋阳前几日在路边挖的“灰灰菜”根。他试着栽进空间，浇了灵泉水，没想到真活了，只是长得慢，叶片也不如外界的精神，大概是不太适应空间的土壤。
右边则长着几丛细弱的绿芽，是他从草籽堆里挑出来的、看着像“马齿苋”的种子种的。这玩意儿耐旱耐贫瘠，在外界遍地都是，没想到在空间里长得极快，短短两天就冒出了嫩芽，叶片肉肉的，看着很有生气。
但也不是都能活。他试过把带刺的“拉拉秧”根种进去，结果第二天就枯了；播下的“苦苣”籽更是连芽都没冒，大概是空间的环境不适合。
“看来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在空间里种活。”宋阳在意识里嘀咕，心里却挺满足。能有谷子和两种野菜成活，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
他走到第一批即将成熟的禾苗前，指尖拂过饱满的谷穗。这些谷子比第一次收获的颗粒更饱满，谷壳也更薄，看着就喜人。他没立刻收割，打算等它们再“熟”透些，说不定能多打几粒米。
目光转向灵泉边的破碗——里面装着前两次收获的糙米，攒了约莫有两斤。旁边的小陶罐里，是洗干净的灰灰菜和马齿苋，加起来也有一小把。
这些收获，已经足够让他和老娘的伙食“升级”了。
不再是只能喝见底的稀米汤，而是能煮出稍微稠点的粥，米粒能清晰地浮在汤里；偶尔还能把野菜切碎了，混着米粉煮成糊糊，虽然还是寡淡，却带着点植物的清苦，至少能垫肚子。
李氏这两天能多吃半碗粥了，走路时脚步也稳了些，昨天甚至还能帮他捡些干柴。宋阳自己也感觉体力在缓慢回升，不再像之前那样走几步就喘，夜里也能睡沉些了。
只是这些“改善”都藏在暗处。他从不在人前吃东西，每次都等夜深人静，或者找到这样隐蔽的角落，才敢拿出食物和老娘分食。煮好的粥也总是装在破瓦罐里，用布盖着，假装是从别处讨来的“残羹”。
“得再找个机会，多种点能填饱肚子的。”宋阳盘算着，目光扫过空间的黑土地。
就在这时，他忽然愣住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空间里的光线似乎比之前亮了些。
不是灵泉的莹光变亮了，而是整个空间的“亮度”——原本笼罩在四壁的白雾好像淡了点，黑土地表面泛着的光泽也更明显了，像是蒙了层薄薄的油光，看着比刚激活时更“肥沃”、更有生气。
他走到灵泉边，仔细观察。泉眼依旧汩汩冒泡，但那气泡似乎比之前更密集了些，泉水上涨的速度也快了点——之前他感觉一天才能积满泉眼周围的小水洼，现在好像半天就能积满了。
“是我的错觉吗？”
宋阳皱起眉，努力回忆刚激活空间时的样子。
刚进来时，空间的光很暗，黑土地是沉郁的黑色，带着点“死”气；灵泉的水虽然清，却没这么“活”，冒泡也慢。可现在……土地透着润光，泉水透着生气，连空气里的泥土芬芳都浓了些。
这变化很细微，若是不刻意对比，根本察觉不到。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收获谷子后，好像也有过一丝类似的感觉，只是当时太激动，没在意。这次收获了两批谷子，又种活了野菜，空间的变化似乎更明显了。
“难道……”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升起，“空间的变化，和这些成熟的作物有关？”
作物生长、成熟，会不会像给空间“喂食”一样，让它吸收了某种“能量”？就像人吃饭长力气，空间也靠这些作物“成长”？
这个猜测让宋阳心头一跳。
他走到那几株即将成熟的禾苗前，用意识“触碰”它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鲜活的生机，从根系传到秸秆，再到饱满的谷穗。这股生机，比刚发芽时浓郁了十倍不止。
“等这批谷子收了，再看看。”
宋阳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退出了空间。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透，逃荒队伍又开始缓慢挪动。王二柱拉着铁蛋和二丫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给宋阳递个眼神，示意他跟上；张寡妇抱着丫丫，远远地走在另一侧，胳膊上的伤口结了痂，背影依旧紧绷。
宋阳扶着李氏，慢慢跟在后面，心里却翻涌着刚才的发现。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空间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死物”，而是能随着作物生长而“升级”的！
或许有一天，空间会变大，能种更多东西；灵泉的效果会变强，能更快滋养身体；甚至……能解锁新的功能？
这个念头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玉佩，又看了看身边老娘逐渐有了血色的脸，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不管空间会不会升级，多种作物总是没错的。
粮食越多，他和老娘活下去的底气就越足。
离那片废弃的山区村落，越来越近了。他必须在到达之前，攒够足够的体力和粮食，才能带着老娘，顺利脱离这支死亡队伍。
宋阳的眼神落在远方的山影上，亮得惊人。
希望，不仅在空间里生长，也在他心里，扎得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