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土地规划落地、水利工程完工,宋家庄的生产节奏越来越快——护庄队需要更多趁手的兵器,开垦荒地需要大量农具,庄民们也急需厚实的衣物过冬。宋阳知道,单靠外面换购或缴获的物资远远不够,必须建立自己的手工业体系,才能真正实现自给自足。
庄东头的空地上,新搭起了一座土坯房,房檐下立着个一人多高的风箱,墙角堆着从山里采来的铁矿石和烧红的木炭——这是宋家庄的第一间铁匠铺。
“李铁锤,从今天起,你就是铁匠铺的负责人。”宋阳把一把磨得发亮的铁钳递给一个皮肤黝黑、手臂粗壮的汉子,“这两个年轻娃,狗蛋和栓子,给你当助手,你多教教他们。”
李铁锤原是黑风寨的杂役,之前在山下的铁匠铺当过学徒,懂些打铁的粗浅手艺,投降宋家庄后表现一直踏实。他接过铁钳,眼里满是激动:“谢宋小哥!俺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您的信任!”
铁匠铺的首要任务很明确:先修复护庄队磨损的长矛和钢刀,再打造一批锄头、铁锹和镰刀,供开垦荒地用。李铁锤调试好风箱,拉起把手,“呼嗒呼嗒”的声响里,炉膛里的木炭很快烧得通红。他把一根烧得发白的铁条夹出来,放在铁砧上,抡起铁锤“叮叮当当”地砸了起来——铁条在他手下慢慢变直、变尖,正是一根长矛的枪头。
“狗蛋,看好了,砸的时候要顺着铁的纹路,力气别用偏了!”李铁锤一边砸,一边给旁边的狗蛋讲解,“这打铁就跟做人一样,得实打实,半点偷工减料都来不得——枪头要是打不结实,护庄队兄弟用着就可能送命!”
狗蛋和栓子看得认真,时不时上前搭把手,虽然力气小,却学得格外用心。不到半天,三把磨损的钢刀就磨得锋利,两个新的锄头也初具雏形。宋阳来查看时,拿起一把锄头试了试重量,满意地点头:“不错,趁手!以后每打造一件铁器,都按工分算——打一把好刀算五个工分,一把锄头算三个,工分月底能换粮食,做得好还能多给!”
李铁锤和两个助手听了,干劲更足了,铁匠铺的打铁声,从早到晚响个不停。
离铁匠铺不远的木工房,也热闹了起来。宋阳从降众里挑出了懂木工的王木根,让他负责组建木工组,带着三个年轻庄民,专门制作和维护木器。
“眼下最要紧的,是做十辆手推车。”宋阳指着地上的木料,“庄西的洼地快清理好了,到时候运种子、运粮食,都得靠手推车,比人扛省力多了。”
王木根以前在老家学过做农具,虽不算精通,却足够实用。他拿起墨斗,在木板上弹出直线,又用锯子慢慢锯开,动作熟练:“宋小哥放心,俺做的手推车,轮子结实,能装两百斤粮!”
木工组的任务很杂:给铁匠铺做铁砧的木座,给护庄队做盾牌的木胎,给庄民做装粮食的木桶,还要修复之前损坏的农具木柄。王木根带着人分工合作,有人锯木,有人刨光,有人组装,不到三天,第一辆手推车就做好了——车架用的是坚硬的槐木,轮子裹了层铁皮(铁匠铺帮忙打的),推起来稳稳当当,一点不晃。
“好东西!”王二柱路过,试着推了推,忍不住赞道,“有了这手推车,以后运东西能省不少劲!”
王木根擦了擦汗,笑着说:“后面还有九辆,争取五天内做完!”宋阳也当场定下木工组的工分:做一辆手推车算四个工分,做一面盾牌木胎算两个,做得又快又好的,额外加一个工分。
庄西的几间土屋里,张寡妇正带着十几个妇女,忙着纺线织布。之前宋阳让王二柱用烟丝换了一批棉花和粗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左手拿棉条,右手摇纺车,线要拉得匀,别太松也别太紧。”张寡妇手把手地教一个年轻妇女纺线,“纺出来的线细又匀,织出来的布才结实。”
妇女们大多在家做过针线活,上手很快。有的坐在纺车前纺线,“嗡嗡”的纺车声此起彼伏;有的则把纺好的线绷在织布机上(之前从黑风寨缴获的旧织布机,王木根帮忙修好了),脚踩着踏板,手里引着梭子,慢慢织出粗布;还有几个手巧的,拿着针线,给护庄队的队员缝制统一的灰色短褂,给老人和孩子做厚实的棉衣。
“张姐,你看俺织的这块布,行不行?”一个妇女举起织好的半匹粗布,脸上满是期待。张寡妇摸了摸,布面平整,纹路紧密,笑着点头:“好!算你两个工分!等织够一匹,再给你加一个!”
妇女们的积极性一下子被调动起来——织一匹布能换两斤小米,缝一件棉衣能换一斤白面,既能为庄里做事,又能让家里多些粮食,谁都愿意干。屋里的纺车声、织布声、说笑声混在一起,透着股热闹的烟火气。
为了让手工业者安心干活,宋阳专门定下了工分评定制度,让赵老蔫负责登记:
铁匠铺:按铁器类型和质量打分,优质兵器工分最高,普通农具次之,修复铁器按磨损程度算分。
木工组:按木器复杂度打分,手推车、盾牌等“大件”工分高,木桶、木柄等“小件”工分低,若能改进样式(比如让手推车更省力),额外奖励工分。
纺织组:按布匹长度、厚度和衣物做工打分,织出的布越厚实、衣物针脚越整齐,工分越高。
每月底,庄民们凭工分登记册,到粮仓兑换粮食、盐巴等物资,工分多的还能优先兑换稀缺的细布或药材。宋阳还会定期抽查手工业品的质量,比如拿起铁匠铺的钢刀试锋利度,推着木工组的手推车走一段,确保产出的东西既够量,又够好。
手工业的雏形,就这样在宋家庄慢慢成型。铁匠铺的铁器、木工组的木器、纺织组的衣物,不仅满足了庄里的生产生活需求,更让庄民们有了明确的分工和奔头——有人种地,有人做工,有人护庄,一个小小的“自给自足”体系,正在慢慢搭建起来。
宋阳站在庄口,听着铁匠铺的打铁声、木工房的锯木声、纺织屋的纺车声,心里踏实了不少。手工业是宋家庄的“筋骨”,只有筋骨结实了,才能支撑起庄里的发展,才能在乱世里走得更远。而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