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泼来,黄风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
“醒了?”守备戏谑的看着黄风。
黄风像看傻子样的看了一眼守备,刚被揍,还被捆着倒挂,谁能睡的着?嘴里冷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守备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不服。于是拎着鞭子朝黄风走来,“瞧见没,专治各种不服!”说着,举起鞭子就是一顿抽,一边抽还一边习惯性的喊着,“你说不说?”
牛筋做的鞭子,鞭梢上还沾着水,一鞭子下去,就是一条血槽,皮肉分离。守备显然经常干这种事,知道打一鞭子,停顿一会儿,让痛觉传遍全身,当上一鞭的感受开始消退或者麻木的时候,下一鞭就到了,这样整个痛觉就能持续不断。同时,这比起不停的抽打要省力很多。
几鞭子下去,黄风的眼神顿时清澈了很多,这是真疼啊,“你倒是问啊?你不问,我怎么说啊?”
也对啊,守备眼珠子转了转,停下了手里的鞭子,“说,你叫什么?”
“黄风。”
“哪里的妖怪?”
“南云山,黄风岭,黄风寨。”
“到此作甚?”
“山寨被剿,逃亡至此。”
“那你夜探守备府,又是为何?”
“白天听算命的说守备去过黄风岭,想打听点消息,所以就来了,顺便......”
黄风停顿下,本想着说顺便取你狗命的。要真这么说了,估计还得挨鞭子。所以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顺便什么?”守备见他犹豫,连忙逼问。
“顺便搞点值钱的东西,”黄风编了个瞎话,想搪塞过去。
“匪性难改!”守备还真就信了,“你这种畜生就该明正典刑,凌迟处死!”
“啥叫凌迟?”
这回轮到守备像看傻子样的看黄风了,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情了解什么叫凌迟。守备翻个白眼道,“这凌迟啊,就是用小刀把你身上的肉一小块一小块的割下来,在割最后一块肉之前还不能让你断气。”
黄风听了一缩脖,吓的没再言语。心里想着,这人还真是狠,这种丧尽天良的刑法也能想得出,这不得活活疼死啊!
黄风的表现让守备有点得意,心情好了,问的也就随意了,“你说你想打听消息,那你倒是说说看,想打听点什么?”
“当时山寨被剿时,我有个二弟,我想打听下他的下落。”黄风的意思是,如果这个守备不知道,那就说明二弟没事,如果他清楚,则二弟可能就已经不测了。
“你还有同伙,都有哪些?”
“就是哥仨,我、鹰隼还有一只黑熊,黑熊突围的时候被你们打死了。”
“鹰隼?”守备想了想道,“不止一只把?我们弄死的不下五六只哦。”
黄风一听,心里凉了半截,“那有没有一只是腿受伤的?”
“有啊,就属他闹的最凶,袭击了我们好几个人,其他的鹰隼似乎都听他的。”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是死了!”守备颇为得意的炫耀道,“我们袭击了一队从山上下来的队伍,天上领头的就是他,这么大的鹰隼还是头一回见,射下来后没舍得吃,被我做成了标本,留作纪念。哈哈~”
说罢,还得意的大笑起来。
“我不信,”黄风喃喃的自语道,“他不会死的。”
“不信?”伤口撒盐的事,守备最喜欢干了。于是,他让手下将标本取来。
不一会,士兵托着一个盘子过来,盘子里放着一个檀香木的底座,上面刷着漆,锃光瓦亮。底座上是一棵松树的盆栽,盘根错节,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造型独特。在松树的上方是一只鹰隼的标本,体型硕大,四爪撑开,用细小的竹签绑着,腿部则是用较粗一点竹条和下面的松树捆绑牢固,双翅也被撑开,做成了大鹏展翅状,羽毛上不知道刷了什么,颜色鲜亮,丝毫没有死亡后的褪色。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的看着远方。
“二弟!”黄风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鹰隼,一声“二弟”脱口而出。神识不自觉的想和他建立联系,奈何貌虽未变,内已空空,在神识的探知下,这具躯壳的内脏、大脑全都没了。躯壳内填充的是软木和香料,就连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是琥珀所作。
看来梦境是真的,山寨所有的弟兄都离开了。黄风看得是肝肠寸断,心如死灰。
守备则是一脸的得意。看来也没什么好问的,这帮贼寇看来已经被一网打尽,剩下的就是把这个匪首押送给金甲将军拿赏即可。于是,吩咐士兵打囚车装木笼,准备明日押解。
这木笼是之前押送犯人用的,犯人是站在木笼内的,脑袋从笼子的顶部窟窿里伸出来卡住,然后将双手绑在顶部的木质横梁上,这叫站木笼。老受罪了,个子稍微矮一点的犯人,就只能头抬着,脚掂起来站着,一动不能动,这样一路颠簸下来,等到地方了,人就废了。
由于黄风是黄鼠狼成精,其个头比起普通人来矮了一截,脑袋也小,木笼上面的窟窿根本卡不住他,不过好在木笼栅栏的间隙够小,黄风转不出去,不然还真得为他量身定做一个。
士兵们为了图方便,直接把他扔了进去,然后将顶部的窟窿用木板封住了事。不过身上的绑绳没有解开,但是相比之前倒吊着要好很多,至少可以蜷缩着躺在木笼底部,能稍稍舒服一点,过度的疲劳加伤势,黄风渐渐的昏睡了过去。
期间,被一阵敲打木笼的声音吵醒,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就看见一个士兵模样的人系了个围裙,手里拎着一个桶,然后用勺子往木笼内固定好的盘子里摇了一勺子黏黏糊糊的东西,然后又用勺子重重的敲了两下木笼,便离开了。
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黄风凑了过去,用舌头舔了下,也尝不出什么东西来,就感觉这东西能吃。就把头伸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最后用舌头把盘子再打扫了一番。吃完后,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