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未央宫,董事长办公室(兼帝国最高战略指挥部)。
曾经意气风发,喊着“寇可往,我亦可往”,立志要将“大汉集团”的市场占有率(疆域)扩展到世界地图尽头的董事长兼cEo刘彻,此刻正对着一份厚厚的年度财报……哦不,是御史大夫汇总的各地民情奏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办公室的装潢依旧奢华,彰显着“汉武集团”鼎盛时期的豪横。镶金的狼居胥山微缩景观(纪念卫青、霍去病并购匈奴部分优质资产)、巨大的西域沙盘(标示着丝绸之路这条新开辟的“国际贸易通道”)、以及墙上那幅用朱笔圈画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巨幅地图,无不诉说着这位cEo过去几十年的丰功伟绩。
但此刻,这些“业绩”似乎都变成了沉甸甸的债务,压在了账本上,也压在了刘彻的心头。
“桑弘羊,”刘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唤着他那位以“金融创新”(盐铁官营、均输平准)着称的cFo(财务总监),“你上次跟朕说,集团的现金流……有点紧张?”
桑弘羊推了推并不存在的金丝眼镜,脸上是职业化的凝重:“回陛下,不是有点紧张,是相当紧张。连续多年的‘战略性扩张投资’——比如对匈奴的多次‘恶意收购’(战争)、对西域各国的‘风险投资’(使者往来与赏赐)、对东南、西南地区的‘市场开拓’(用兵),以及内部的大型‘基建项目’(水利、道路、宫室),已经几乎耗尽了‘文景之治’时期积累的‘战略储备基金’。目前,集团的负债率……嗯,按照秦朝那位先帝嬴政先生的‘霸道融资法’(横征暴敛)的标准来看,也快接近临界点了。”
刘彻揉了揉眉心:“朕的KpI(关键绩效指标),开疆拓土这一项,应该是超额完成了吧?”
旁边负责记录历史的太史令(兼人力资源与档案管理)司马迁,默默地在竹简上刻下:“陛下功业盖世,然民间有云:‘武帝末年,悔征伐之事’。” 他心里补充了一句:老板,KpI是完成了,但员工(百姓)的满意度和幸福感这项隐形指标,快跌穿地心了。
这时,丞相(执行副总裁)田千秋,一位以温和谨慎着称的老臣,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市场占有率确实是上去了,但‘并购’后的‘整合成本’太高了。新纳入的领土需要驻军(管理费用)、移民(人力资源调配)、安抚(公关费用),而且……各地‘分公司’(郡国)的‘财报’显示,基层‘员工’(农民)的‘生产力’因连续抽调‘壮劳力’(兵役、徭役)而下降,不少‘项目组’(家庭)因‘成本摊销’(赋税)过重而面临‘破产’(流离失所)的风险。最近,甚至出现了几起小规模的‘员工抗议’(农民起义)……”
“竞对呢?”刘彻打断他,习惯性地问道,“匈奴那边怎么样了?”
卫青和霍去病这两位曾经的“并购天王”早已病逝,现任的军事负责人(保安部经理)面色尴尬:“回陛下,匈奴主力虽被重创,但残部仍在,像打不死的‘小强’……呃,是像顽强的竞争对手,采用‘游击战术’,时不时骚扰我们的‘边境市场’。彻底清除他们,需要投入更多的‘预算’。”
刘彻沉默了。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略显萧索的宫苑。他想起了自己的祖父文帝刘恒和父亲景帝刘启。那两位,被他在心里偷偷吐槽为“汉朝抠门双人组”,天天念叨着“省着点花”、“预算要紧”、“现金流是生命线”。他们执政时期,集团的风格是“猥琐发育,别浪”,核心战略是“休养生息,积累资本”。那时候,朝廷的马车都凑不齐毛色一样的,丞相牛车上班是常态(“文景之治”的省钱模式)。
当时年轻的刘彻对此嗤之以鼻。守成?那多没劲!他要的是扩张!是进取!是把“大汉”这块牌子做成天下唯一的驰名商标!他要超越的,是那个同样以“霸道”和“烧钱”着称的初代皇帝——秦始皇嬴政。
一想到嬴政,刘彻脑海里就自动弹出一个跨时空吐槽弹幕:
【嬴政(秦始皇):@刘彻,后生可畏啊!你这烧钱的速度,都快赶上朕修长城、建阿房、巡天下了!怎么样,体会到“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的滋味了吧?朕当年也是……唉,不提了,说多了都是泪(被赵高李斯气哭.jpg)。】
刘彻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回怼:“至少朕没把集团玩破产!朕的继承人还在呢!”
紧接着,又一个弹幕飘过:
【杨广(隋炀帝):@刘彻 @嬴政,两位前辈,幸会幸会!论战略雄心,论基建狂魔,论开疆拓土,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就是这财务规划……咳咳,下次一起组个‘败家……啊不,是雄才大略帝王交流群’如何?】
刘彻:“……” 他突然觉得和这两位并列,有点丢人。
他又想起了那个总是一副“虚心纳谏”、“君臣和谐”模范生样子的唐太宗李世民。
【李世民(唐太宗):@刘彻,武帝兄,开疆拓土之功,世民佩服。但高祖(刘邦)能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知人善任,灵活性极高,亦是难得。至于兄台晚年这局面……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魏征天天在朕耳边念叨,看来是有道理的。政策转向,不失为明君之举。】
刘彻哼了一声,对李世民的“说教”有点不爽,但又无法反驳。那个痞里痞气却能团结一帮能人打下江高的老祖宗刘邦,确实在“创业”和“团队建设”上有独到之处。
最后,是一个充满羡慕的弹幕:
【赵祯(宋仁宗):@刘恒 @刘启,文景二帝,你们是怎么做到又有钱又那么省的?朕要是有你们一半的家底,也不至于……(看着空空如也的国库和‘岁币’账单叹气)。@刘彻,武帝陛下,您晚年知道省了,朕是天天都在省啊……(哭唧唧.jpg)】
这些跨时空的思绪让刘彻更加烦躁。他回到案前,拿起那份关于轮台屯田的奏请。按照他以前的性子,肯定是大手一挥:“准了!给朕开过去!钱不是问题!”
但现在,他看到了奏请背后,是又一轮的民力调动,财政支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拟诏。”刘彻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为之一静。
“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田千秋、桑弘羊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这是在做自我批评?
“轮台那个‘西域前沿基地’项目,暂停了。”刘彻指着那份奏请,“当前首要任务,是‘稳定内部市场’,‘修复资产负债表’,‘提升核心员工(农民)的福利与生产力’。传令下去,减少边事征伐,将工作重心转移到‘鼓励农业生产’、‘减轻赋税’、‘与民休息’上来。”
他顿了顿,像是在对臣子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以前,是朕太冲动了。光想着开疆拓土,搞大项目,提升市场占有率了。现在看来,一个健康稳定的‘内部现金流’,比虚大的市场份额更重要。以后……公司的战略方向要调整了,得稳重点。”
这就是后世所谓的《轮台罪己诏》。在“大汉集团”的官方公告栏(布告天下)上,董事长兼cEo刘彻,首次以如此正式和深刻的方式,承认了自己战略上的冒进,并宣布了集团政策的重大转型:从激进的扩张主义,转向保守的内向型休养生息。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老臣们感慨陛下终于“迷途知返”,底层“员工”们则看到了喘息的希望。
司马迁默默记录下了这一刻。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检讨书,这是一个时代转折的标志。
刘彻看着如释重负又有些惶惑的臣子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他那雄心壮志的证明——地图与账本。
他喃喃自语:“以前总觉得祖父和父亲太小家子气,现在才知道……当家,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