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可能得……尽快去一趟至冬了……”
你颤抖的声音消散在干燥的沙漠空气中,带来的却是一片死寂。
伙伴们脸上的表情从劫后余生的疲惫,瞬间转变为惊疑与凝重。
“至冬?”
北斗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雷光在她指间不安地跳跃,“刚送走一群冰坨子,还要主动往那冰窟窿里钻?小子,你脑子被刚才那大眼睛瞪坏了?”
凝光金色的眸子锐利地看向你:“你看到了什么?”
她注意到了你苍白的脸色和摘下单边眼镜的动作。
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将刚才透过眼镜窥见的破碎景象——冰封宫殿中的机械囚笼、那枚裂纹遍布的黑色水晶、尤其是门后那片熟悉的故乡废墟——尽可能清晰地描述出来。
“……那绝对不是幻觉!”
你强调道,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后怕。
“至冬国隐藏的东西,比博士的疯狂实验还要危险!他们可能……可能也在研究‘门’的碎片,甚至……可能和我的穿越有关!”
纳西妲翠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深的忧虑:
“……原来如此……至冬女皇对‘祂’的力量和博士的研究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可能……乐见其成,加以利用。她所谓的‘审查’,恐怕并非惩罚,而是……回收并进一步掌控。”
甘雨轻声补充,带着仙人的敏锐直觉:
“而且……那位女皇陛下的意志……给我的感觉非常……异常。并非单纯的冷酷,更像是一种……剥离了情感的、绝对理性的‘计算’。”
“不管她是什么!”
你打断道,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我们必须去!如果那黑色水晶也是‘门’的碎片,如果至冬真的在搞什么危险的玩意儿,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而且……”你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想知道,我的家乡……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惊鸿一瞥的废墟景象,如同梦魇般烙印在你脑海中,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感和探寻真相的冲动。
夜兰把玩着手中的骰子,眼神幽深:
“至冬国戒备森严,尤其是首都和愚人众核心区域,外人想要潜入探查这种级别的机密,难如登天。”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请’我们去!”
你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看向天空中那静止的“赤星之瞳”。
“你们还记得吗?那东西的核心奇点周围,有几根连接至冬的不稳定丝线!如果我们能……稍微‘刺激’一下那几根丝线,让它对着至冬方向‘打个喷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那颗高悬的、如同定时炸弹般的赤红色巨瞳。
纳西妲立刻明白了你的意思:
“……风险极大。但……或许是唯一能引起至冬方面足够重视、甚至不得不主动与我们接触的方法。只是……如何精准控制‘刺激’的力度?一旦失控……”
“我来试试。”
你重新戴上了那副变得滚烫的单边眼镜,镜片上星辰刻痕微微闪烁。
“这眼镜好像……升级了。而且,我和那玩意儿(指星痕)好歹‘沾亲带故’,比你们稍微‘亲切’那么一点点……”
你试图让语气轻松些,但紧绷的肌肉和额角的冷汗暴露了你的紧张。这无异于在悬崖边玩平衡木,下面还是刀山火海。
没有时间犹豫。
在纳西妲的辅助和众人紧张的护卫下,你再次集中精神,将微薄的精神力注入眼镜,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几根连接至冬方向的、不稳定的赤红法则丝线。
这一次,你不再是莽撞地触碰,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绣花般,将一丝丝融合了自身星痕气息(经过地脉冲刷后似乎温和了些)的精神力,如同涂抹润滑油般,轻轻附着在那几根丝线的表面,试图加剧它们的不稳定性和能量逸散。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你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裂开一样。单边眼镜越来越烫,镜片上的画面不断闪烁,干扰着你的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你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嗡……!
那几根不稳定的丝线猛地亮了一下!紧接着,整个静止的“赤星之瞳”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赤红色能量脉冲,沿着那几根丝线的方向,瞬间跨越了无尽的空间,射向了遥远的至冬国!
成功了!
你脱力般地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感觉身体被掏空。
几乎就在那道脉冲发出的下一秒——
嗡!!!
又是一道更加冰冷、更加急切、甚至带着一丝惊怒的意志,猛地从至冬方向横扫而来!
依旧是那位女皇的意志,但不再是之前的从容与绝对掌控,而是多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那道意志粗暴地扫过全场,在感受到“赤星之瞳”只是轻微异动而非彻底暴走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变得更加冰冷,死死地锁定在了你的身上!
“……‘变量’……你……很好……”
那冰冷的意念几乎要将你的灵魂冻僵,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告与怒意。
“……如你所愿……一个月后……至冬都城……‘冰铸之厅’……持此信物……觐见……”
一枚巴掌大小、由纯净冰晶打造、内部封存着一片缓缓旋转的雪花的精致令牌,凭空凝结,掉落在地。令牌上散发着与女皇意志同源的冰冷气息。
“……若再敢妄动……湮灭……将是尔等唯一的归宿……”
意志如同出现时一般突兀地消散了,留下满地冰寒和心有余悸的众人。
你捡起那枚冰冷的令牌,入手刺骨,却仿佛握着一张通往龙潭虎穴的入场券。
“……一个月……冰铸之厅……”
凝光沉吟道,“看来你的‘喷嚏’确实打到了他们的痛处。这像是一场……鸿门宴。”
“管他什么宴!”
北斗扛起刀,“正好去会会那位女皇陛下!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纳西妲看向你,眼神复杂:
“小友……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吗?至冬之行,恐怕比赤王陵更加凶险万分。”
你握紧了手中的冰晶令牌,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和其中蕴含的挑战,又想起那片门后的废墟,重重地点了点头:
“必须去。有些答案,只有那里才有。”
“好吧。”
纳西妲叹了口气,随即目光再次投向天空中的“赤星之瞳”。
“在离开之前,我们必须处理好它。趁着它刚才异动后似乎进入了一种更深度的‘沉寂’,或许可以尝试……将其暂时‘封印’或‘沉眠’。”
接下来的几天,在纳西妲的主导和众人的协助下,你们以赤王陵废墟为中心,布置了一个庞大的、借助地脉力量的沉眠法阵。
法阵的力量缓缓作用于那颗巨瞳,如同温柔的催眠曲,让其表面的赤红光芒逐渐黯淡,最终彻底内敛,化作一颗巨大无比的、如同暗红色宝石般的球体,静静地悬浮在沙漠上空,仿佛一颗陷入永眠的星辰。
虽然无法彻底摧毁,但至少暂时解除了眼前的危机。
沙漠的子民,终于可以暂时远离那末日般的注视。
分别的时刻到了。
喀万驿的门口,驼铃轻响。
“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璃月港休整一下吗?”
凝光看着你,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璃月的几位需要回去处理积压的事务并为至冬之行做准备。
你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驮兽的脖子:
“不了,时间紧任务重,我们打算直接北上,顺便沿途……打听点消息。”
你晃了晃手中的冰晶令牌,又压低声音,“而且,还得躲着点教令院的视线不是?”
提纳里检查了一下给你的补给包,里面塞满了各种沙漠特有的疗伤和解毒药剂:
“一路小心。至冬的环境……很极端。”
夜兰抛给你一个小小的、如同水滴般的幽蓝色饰品:“一个小玩意儿,关键时刻捏碎,或许能帮你制造点混乱。”
甘雨温柔地祝福道:“愿祥瑞伴你同行。”
北斗重重拍了拍你的肩膀(差点把你拍散架):“小子!到了至冬要是被欺负了,报老娘的名字!虽然可能没啥用,但气势不能输!”
纳西妲最后走到你面前,翠绿的眼眸中满是信任与嘱托:
“记住,智慧并非只有一种形式,勇气也并非毫无畏惧。保持你的‘变量’之心,但也要学会保护自己。须弥,永远是你的后盾。”
你一一谢过众人,心里暖暖的,离别的愁绪被冲淡了不少。
“放心吧!”
你咧嘴一笑,跳上驮兽,将派蒙拉上来,“我可是要成为提瓦特最强‘快递员’……啊不,是‘冒险家’的男人!至冬副本而已,看我怎么通关!”
在众人的目送下,你骑着驮兽,缓缓消失在北方的沙海地平线上。
旅途似乎暂时平静了下来,只有风沙的低语相伴。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你在一处避风的沙岩下露营。
你却毫无睡意,拿出那枚越发冰冷的令牌和那副单边眼镜,借着月光仔细端详。
令牌内部的雪花旋转似乎加快了一丝。
而你戴上眼镜,尝试着向其注入微弱的元素力时,镜片之上,原本只是偶尔闪过的破碎画面,竟然逐渐凝聚起来——
最终定格成了一幅模糊却清晰的景象:
那是一片被无尽风雪笼罩的、巨大的机械工厂轮廓,其深处,一枚巨大的、裂纹中渗出暗红色能量的金属巨卵,正在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
一个冰冷的、机械合成的低语声,仿佛跨越了无数距离,隐约传入你的耳中:
“……容器……合格……‘星核’……融合实验体……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