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杨涛已背着改良的复合弓和磨得锃亮的猎刀,站在黔山最深处的“黑风口”前。这里的风裹着冰碴子,刮在脸上像刀割,他却浑然不觉——三天前在雪地里发现的那串碗口大的虎爪印,此刻正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每一道裂痕都指向九爷要的那张完整华南虎皮,更指向他能给父母换个安稳县城家的底气。
他往靴底裹了层防滑的野猪皮,又检查了腰间淬过蛇毒的吹箭筒,才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林子里钻。这三天,他没再碰任何猎物,只跟着虎迹追踪,越往里走,空气里那股混杂着腥气的压迫感就越重。地上偶尔能看到被撕碎的麂子尸体,肉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带血的骨头,显然是那只华南虎的猎物。
走到一处狭窄的山涧时,杨涛突然停住脚步。涧水结着薄冰,冰面上却没有新的虎印,反倒是旁边的岩壁上,有几道深深的抓痕,像是老虎攀爬时留下的。他刚要凑近查看,头顶突然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低啸,震得树梢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杨涛猛地抬头,只见一只足有两米多长的华南虎正趴在岩壁上方的平台上,金黄的皮毛上带着黑色的横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灯笼似的盯着他,嘴里的獠牙闪着寒光。他甚至能看到老虎嘴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血渍——这畜生刚吃过东西,正是最凶猛的时候。
没等杨涛反应,老虎已经纵身扑了下来。那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劲风,几乎要把他压垮。杨涛早有准备,猛地往旁边一滚,躲开虎爪的同时,抬手就将一支淬毒的吹箭射了出去。可老虎动作太快,箭只擦着它的耳朵飞过,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妈的!”杨涛低骂一声,爬起来就往山涧另一侧的密林跑。他知道自己硬拼不是对手,只能用之前设好的陷阱。昨天他就发现这里的地形适合做连环套,特意在密林中埋了几个带倒刺的兽夹,还砍了些树干搭了个简易的落石机关。
老虎在后面紧追不舍,低沉的咆哮声震得周围的鸟兽四散奔逃。杨涛故意放慢脚步,引着老虎往陷阱区跑。眼看就要到兽夹的位置,他突然一个急转弯,同时拉动了藏在树后的绳索。只听“咔嗒”一声,三个兽夹同时弹了起来,其中一个正好夹住了老虎的后腿。
“吼——!”老虎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转身想挣脱。可兽夹上的倒刺已经深深扎进了它的肉里,越挣扎夹得越紧,雪地上瞬间渗出一大片鲜血。杨涛抓住这个机会,从背上取下复合弓,拉满弓弦,将一支磨尖的铁箭对准了老虎的眼睛。
可就在他要松手的时候,老虎突然猛地一甩头,用另一只前爪拍向旁边的树干。那树干本就被他砍得只剩一点相连,经老虎这么一拍,顿时“咔嚓”断裂,带着上面的积雪和碎石砸了下来。杨涛慌忙躲闪,箭射偏了,只射中了老虎的肩膀。
老虎趁机拖着受伤的腿,往密林更深处跑去,留下一路血迹。杨涛顾不上拍掉身上的雪,咬着牙追了上去。他知道,这时候要是放跑了老虎,不仅拿不到虎皮,自己之前的准备全白费,甚至可能被受伤的老虎反杀。
追了大概半里地,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老虎钻进了洞里,洞口的积雪上满是血迹。杨涛放缓脚步,从腰间抽出猎刀,一步步靠近洞口。洞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老虎粗重的喘息声。他从口袋里掏出火折子,吹亮后扔了进去。
火光中,他看到老虎正蜷缩在洞底,后腿和肩膀的伤口还在流血,眼神却依旧凶狠。杨涛深吸一口气,握紧猎刀,猛地冲进洞里。老虎见状,挣扎着站起来,想做最后一搏。可它失血太多,动作慢了不少,杨涛侧身躲开它的扑击,同时将猎刀狠狠捅进了它的心脏。
“吼——”老虎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地尘土。杨涛喘着粗气,拔出猎刀,看着老虎渐渐失去生机的眼睛,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一战,他赢了,但也差点把命丢在这里。
他靠在洞壁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始处理老虎的尸体。可刚摸到老虎的皮毛,他突然听到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说话。杨涛心里一紧,握紧了猎刀——这深山里,怎么会有人来?难道是冲着这只老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