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阳光刚钻过窗帘缝，苏念刚把洗面奶泡沫冲掉，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她以为是李将来的消息，手都没擦干净就凑过去看，屏幕上却跳着“妈”的名字。
点开语音，赵芬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念念，你快回来！妈心口疼得厉害，刚才差点栽地上，你爸不在家，我一个人慌得很……”
苏念的心一下子揪紧，手都跟着发颤——她知道妈妈有冠心病，以前犯病时脸色白得像纸，疼得直冒冷汗。
她赶紧回语音，声音急得发哑：“妈！你吃没吃常备的药？我现在就回去！”
“吃了，可还是疼……”赵芬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夹着几声咳嗽，“你别告诉你爸，他在外地出差，别让他分心……你快回来陪妈去医院，妈怕……”
“我马上到！”苏念没多想，抓起书包就往外跑，连跟室友说一声的工夫都没有。
脑子里全是妈妈捂着胸口的样子，压根没注意到语音里的咳嗽声有点刻意，也没细想——
昨天晚上打电话，妈妈还笑着说要跟张阿姨去打麻将，怎么今天就突然犯病了？
校门口的出租车半天没等来，苏念急得直跺脚，鞋跟在地上磕得哒哒响。
最后只能给李将来发了条消息：“我妈心口疼，我回家一趟，别担心”，发完就匆匆挤上了往家赶的公交。
公交摇摇晃晃走了一个多小时，苏念的心一直悬着，又给赵芬打了两通电话，都没人接。
她更慌了，下车后拎着书包往小区跑，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后背的衣服都湿了一片。
可刚走到小区门口，她突然顿住——赵芬正站在楼下的树荫里，手里拎着个菜篮子，脸上带着笑，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苏念的脚像被钉在原地，手里的书包带子滑到胳膊肘都没察觉，一股不好的预感顺着脊梁骨往上冒。
赵芬也看见她了，赶紧笑着迎上来，伸手想接她的书包：“念念，你可算回来了，妈特意买了你爱吃的排骨，晚上给你炖汤。”
“妈，你不是心口疼吗？怎么……”苏念的声音冷下来，盯着妈妈的脸，“你为什么要骗我？”
赵芬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又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语气软下来：
“妈这不是想你了嘛！知道你平时忙着上课，难得回家，只好用这个办法让你回来。你看你，还生气了？”
“想我可以直接说，为什么要拿生病当借口？”苏念甩开她的手，心里又气又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慌？我还以为你真出了事！”
“妈错了还不行吗？”赵芬又抓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别气了，快跟妈回家，饭都快做好了。”
苏念看着妈妈的样子，气消了点，可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妈妈平时虽然强势，却很少用这种法子骗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跟着赵芬进了家，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糖醋鱼、可乐鸡翅，全是她爱吃的。
可苏念没心思动筷子，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水杯发呆，脑子里反复想着妈妈刚才的表情。
赵芬端着一碗排骨汤走过来，放在她面前，热气裹着香味飘过来：“快喝吧，刚炖好的，还热乎着呢。”
苏念没动，抬头看向妈妈：“妈，你到底有什么事？别跟我说只是想我了。”
赵芬坐在她旁边，叹了口气，把碗放下：“念念，妈确实有件事跟你说。周浩你还记得吧？他今天刚好在咱们小区附近办事，妈想着你们俩认识，就约了他一起吃饭，顺便聊聊。”
苏念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水杯没拿稳，“哐当”撞在茶几上，水洒出来一大片。
她猛地站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赵芬：“你说什么？你约了周浩？妈，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见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赵芬也站起来，声音提高了半度；
“周浩现在多出息？开公司、住大平层，手里还有闲钱，你跟他处处有什么不好？李将来呢？他能给你什么？一个破工作室，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你跟着他只能遭罪！”
“我不要你这样的‘好’！”苏念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抹了把脸，“我喜欢将来，我愿意跟他一起打拼，不管他有没有钱，我都想跟他在一起！妈，你能不能别再逼我了？”
“我逼你？我这是为了你将来的日子着想！”赵芬的声音更急了，“今天这饭你必须吃，跟周浩好好聊，说不定你就明白妈说的是对的了！”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赵芬眼睛一下子亮了，几步就跑到门口，拉开门——周浩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个包装精致的果篮，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往苏念这边瞟。
“小浩，快进来！”赵芬热情地把他迎进来，转头对苏念说，“念念，快跟周浩打个招呼。”
苏念站在原地，看着周浩那张虚伪的笑脸，又看看妈妈一脸期待的样子，心里又冷又疼。
她终于明白，妈妈哪里是想她了，根本就是设了个陷阱，就等着她跳进来！
她转身想往门口走，却被赵芬一把拽住：“念念，你干什么去？饭都做好了，你不能走！”
“我不吃饭，也不想见他！”苏念想甩开妈妈的手，可赵芬的两只手死死拽着她的手腕，指甲都快嵌进她肉里。
周浩走过来，笑着打圆场：“念念，别这么激动啊，就是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没什么大不了的。阿姨也是一片好心，你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我的事不用你管！”苏念瞪着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你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
“念念！”赵芬的声音带着严厉，“你怎么说话呢？周浩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今天你必须留下！”
苏念看着妈妈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周浩嘴角藏不住的得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牙没掉下来。
她知道今天这关不好过，可她心里清楚——她绝对不能让妈妈的计划成了，更不能对不起李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