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脸上的肥肉一僵，回头看他。
“小哥，你说啥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到张起灵身上。
张起灵没有看他们，只是抬起手，用黑金古刀的刀尖，指向那颗寂静的心脏。
“看那里。”
吴邪立刻强打精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颗心脏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表面暗淡无光，看上去就像一块巨大的、毫无生机的死肉。
一切正常。
“怎么了？”吴邪问，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沙哑。
张起灵的眉头皱了起来。
“它的能量……”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没有减弱。”
“它在向内压缩！”
众人闻言，立刻警惕地看向那颗心脏。
这一看，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颗原本如山峦般庞大的心脏，体积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它表面的血肉在不断地向内塌陷、凝聚。
那些沟壑纵横的纹理被抚平，坏死的组织被挤压、吞噬，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将这块巨大的血肉反复揉捏、提纯。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危险、更加恐怖的气息，从那颗不断缩小的心脏中散发出来。
那不是单纯的能量威压。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跃迁，一种从蛮荒巨兽向更高级形态进化的质变。
王胖子结结巴巴地开口：“这……这是什么情况？打假赛啊？说死就死，怎么还带缩水的？”
没有人回答他。
潘子默默地举起了枪，阿宁幸存的两个手下也重新摆出了防御姿态。
他们脸上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未知时的凝重。
吴邪的瞳孔里倒映着那颗正在发生诡异变化的心脏，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它不是死了……”
吴邪的声音发干，带着一种骇然。
“它在舍弃庞大的身躯，将所有的力量，凝聚到一个‘核心’上！”
这是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舍弃九成九的无用躯壳，只为保留最精纯、最致命的那一部分。
这颗心脏，或者说控制这颗心脏的意志，拥有极高的智能！
林渊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感受到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从锁链断口里吞噬的能量是掺了水的劣质饮料。
那么此刻，从那颗压缩心脏里散发出的气息，就是一瓶封存了千年的绝世佳酿。
他的身体在发出警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但他的血脉本能，却在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饕餮】的食谱里，等级越高的猎物，味道越好。
几分钟后，那颗心脏的压缩过程终于停止了。
原本如山峦般巨大的血肉，已经缩小到只有一栋普通房屋大小。
它不再跳动。
表面变得异常光滑，甚至带着一种陶瓷般的质感，反射着周围幽暗的水光。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不再是血肉模糊的器官，反而更像一件精心雕琢的、充满不祥气息的艺术品。
“这就……完事了？”王胖子小声嘀咕。
话音未落。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
在那光滑如镜的心脏顶端，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缝隙迅速扩大、蔓延，如同蛛网。
紧接着，那裂开的部分不再是无序的破碎，而是极具规律地向外翻开。
一片，两片，三片……
巨大的心脏外壳，如同花瓣一般，层层绽放。
那场景诡异而妖冶，带着一种亵渎生命的美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绽放的“血肉之花”。
在绽放的“花瓣”中央，一个身影，缓缓地从中升起。
那是一个……人。
一个全身赤裸、双目紧闭的人。
他的身体被无数条纤细的、半透明的血管连接着，另一端深深扎根在心脏的内部，随着他的上升而被缓缓拉长。
那些血管里，流淌着金色的液体，为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那个人类的面容俊美异常，五官仿佛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杰作，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妖异感。
他的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发在水中无声飘荡。
“壁画……”
吴邪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这个人的长相，竟然和他们在外面石壁上看到的，那个被万民朝拜的古代海神，有七八分相似！
他就是海神！
或者说，是这颗心脏凝聚了所有力量后，所化成的最终形态！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
两道纯粹的金色光芒，从他的眼眶中流淌出来，照亮了这片深海。
那光芒里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感情，只有神明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在吴邪、胖子、张起灵身上都未做停留。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林渊的身上。
那个俊美到妖异的脸上，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玩味的、不带任何笑意的弧度。
他开口了。
没有声音发出，但一段信息，却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那声音空灵而古老，跨越了语言和时空的障碍。
“你……”
“就是这一代的‘饕餮’吗？”
“闻起来，味道比我之前的那些祭品，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