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坐在汉斯爷爷的老式轿车里,车窗外的柏林街景缓缓后退。他侧过头,轻声问:“爷爷,能说说你和欧娜奶奶的故事吗?”
汉斯爷爷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目光透过挡风玻璃,仿佛穿越了时光——
“1925年,我在英国读书时遇见了她……” 老人的声音带着遥远的温柔,“那会儿她是剑桥化学系最耀眼的学生。我们在图书馆相识,她嘲笑我的德语口音,我却觉得她辩论时的样子,比实验室的镁光还亮。”
车驶过一座老桥,汉斯爷爷继续道:“后来战争爆发,我们一起逃亡。她总能用化学知识帮大家——用醋中和毒气、用盐巴制造简易电池……有次她甚至用口红和发卡拆了枚炸弹。” 他笑了笑,“你卡尔叔叔出生在防空洞里,第一声哭喊差点引来敌军,你奶奶却笑着说——‘听,这小子肺活量多好’。”
小九眼睛亮亮的:“奶奶好厉害!”
汉斯爷爷的嗓音低了下来:“战争结束后,她的身体垮了……临走那天,她还念叨着——” 他模仿着妻子温柔的语调,“‘如果没打仗,我和月英一定能成为物理和化学的两朵金花’。”
小九猛地坐直身子,安全带勒得他胸口发紧:“月英……是黄月英吗?那是我奶奶啊!”
汉斯爷爷一脚刹车停在路边,震惊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小九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微微的颤抖:“我奶奶……她也是在战争中救人时被炸死的,尸骨无存。爷爷说,只找回了她的怀表……”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汉斯爷爷的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发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喃喃道,“欧娜临终前一直握着那枚怀表,说是月英留给她的……我们竟不知道……”
阳光透过车窗,斑驳地落在两人之间。小九忽然明白了什么,轻声问:“爷爷,欧娜奶奶的墓……是不是有棵橡树?”
汉斯爷爷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
后排突然传来“咔嗒”一声——
南嘉悄悄握紧了藏在包里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
to o & Y - 1943 cambridge
汉斯爷爷的手轻轻颤抖着,目光落在方向盘上,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几十年前的硝烟。
“原来都是缘分啊……” 他低声道,嗓音沙哑,“1937年,月英和她丈夫离开剑桥回国参战,欧娜在车站送她时,两人约定战争结束再一起喝茶。”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边缘,像是触碰着遥远的记忆:“欧娜后来总念叨,说月英走时留给她一本笔记,里面全是化学公式,最后一页却写着——‘等和平了,我们回剑桥的樱花树下吃司康饼’。”
小九的尾巴在座椅上轻轻卷了卷(虽然看不见,但汉斯爷爷似乎能感觉到那份柔软的触动)。
“该死的战争……” 汉斯爷爷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突兀地响了一声,“它害了多少人?拆散了多少约定?”
车窗外,柏林的阳光依旧明媚,可车内却像被旧日的风雪灌满。
小九突然伸手,握住老人青筋凸起的手背:“但她们现在一定在一起喝茶了。” 他眨眨眼,“说不定还笑话我们哭鼻子呢!”
汉斯爷爷愣了下,突然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对!那两个疯丫头……肯定在笑话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