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仿佛跨越了万古轮回，冰冷死寂，不似活物，更似某种规则的具现化，带着审判万物终焉的漠然。
林渊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淹没了他的神魂！之前面对无数囚徒围攻都未曾动摇的混沌道心，此刻竟剧烈震颤，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那双灰色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对“存在”本身的否定！
嗡——！
甚至不需要对方有任何动作，仅仅是被这目光凝视，林渊就感觉自身的混沌源初之力运转变得无比滞涩，仿佛要被强行冻结、分解、归于虚无！体表自动浮现的混沌道纹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师尊！”陆小凡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绝望的压迫感，禁断之眸本能地望向石棺，却如遭重击，闷哼一声，眼角再次迸裂出血丝，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解析甚至无法直视那双眼睛！
“后退！”林渊一把将陆小凡扯到自己身后，混沌道躯爆发出璀璨光芒，强行对抗那无形的凝视压制，右臂臂刃横在身前，如临大敌！
他能感觉到，这石棺中的存在，其层次绝对超越了外面所有囚徒，甚至可能不完整状态的源初之遗！这是真正触摸到了“源初”甚至试图超越、最终却被污染和禁锢的恐怖怪物！
石棺的棺盖，又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寸。
没有咆哮，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
只有一根手指。
一根苍白、修长、看似普通人类、指甲却闪烁着灰色石质光泽的手指，缓缓地、从棺椁的缝隙中探了出来。
然后，隔着遥远的距离，对着林渊…轻轻一点。
就这么一个轻描淡写的动作。
轰！！！
林渊周围的虚空瞬间凝固！不是空间的凝固，而是…存在概念的凝固！仿佛他这个人，他所处的这片区域，正在被某种至高无上的规则强行从“现有”状态定义为“虚无”！
他体表的混沌源初之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散！坚固无比的混沌道躯表面，竟然开始出现石化的迹象！从皮肤开始，向着肌肉、骨骼、内脏乃至神魂蔓延而去！这是一种超越了能量层面的攻击，直接作用于存在的根本定义！
“混沌！开！”林渊瞳孔骤缩，疯狂咆哮，体内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试图驱散这股诡异的规则力量！混沌之气沸腾，源初之光闪耀，与那石化之力激烈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
然而，那石化规则的力量层次极高，竟然连混沌源初之力都无法完全抵御，只是稍稍延缓了石化的速度！他的小腿以下，已然彻底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头，并且还在向上蔓延！
照这个速度，不出十息，他整个人就会彻底化为一座石雕，然后从概念层面被抹除！
“执掌者！”源初之遗的光晕剧烈闪烁，显然也没想到这具石棺会突然发难，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绝杀！它拼命调动力量，几条最为粗壮、符文最密的源初锁链如同怒龙般抽向石棺，试图干扰其攻击！
啪！啪！啪！
锁链抽打在石棺之上，爆起刺目的火花，却无法撼动石棺分毫，甚至连让其晃动一下都做不到！那石棺的材质显然极其特殊，仿佛与整个古坑的根基融为一体！
“禁！断！给老子停下！”陆小凡双目血流如注，不顾一切地燃烧本源，将禁断之力催谷到前所未有的极限，不再是干扰能量节点，而是试图直接凝固石棺周围那一片区域的“规则”本身！
嗡！
石棺周围的空间微微一滞，那根苍白手指的动作似乎慢了极其细微的一丝。陆小凡的禁断之眸，竟然真的对这等存在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影响！
但也仅仅是一丝！付出的代价却是陆小凡如遭重击，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萎靡下去，差点直接昏迷！
“小凡！”林渊目眦欲裂，弟子重伤彻底激起了他的凶性！但他此刻自身难保，石化已经蔓延过了膝盖！
【警告！检测到至高优先级规则级攻击！归寂特性！】 【镇守之契权限不足！无法完全豁免！】 【混沌源初之力解析中和速度低于侵蚀速度！】 【根据底层协议，启动紧急应对方案！】 【超频运行开始！消耗储备源能100%！激活隐藏协议——归墟壁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渊脑海中的系统界面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所有的提示都在瞬间完成！
下一秒！
嗡——！！！
一股远比之前接收源初之力时更加深邃、更加古老、仿佛来自万物终点、一切归寂之后的力量，猛地从林渊体内最深处的系统核心中爆发出来！
这不是创造的力量，而是…终结的力量！是比“归寂暗潮”更加纯粹、更加本源的“归墟”之力！
一道薄薄的、仿佛由无数细微宇宙生灭景象构成的灰暗屏障，瞬间出现在林渊的身体表面，恰好挡住了那无形石化规则的侵蚀！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冰水。
那霸道无比的石化规则之力，在接触到这层灰暗屏障的瞬间，竟然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细微的、被湮灭消融的声音！蔓延的石化趋势，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并且，那灰暗屏障还在反向侵蚀着已经石化的部分，将那些失去活性的石头重新转化为磅礴的精气，反哺林渊的伤体！
“呃…”林渊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大破灭之后新生意味的力量流遍全身，与自身的混沌源初之力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与循环。他的小腿迅速恢复知觉，石化部分褪去。
这“归墟壁垒”显然是系统压箱底的保命能力，但消耗也极其恐怖，直接将系统之前储备的所有源能一次性抽空！并且无法持久，屏障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但，足够了！
争取到的这宝贵时间，已经让林渊彻底缓过气来！
“杂碎！你惹火我了！”林渊眼中凶光爆闪，趁着归墟壁垒还在，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发起了攻击！
他双手猛地合十，混沌源初之力与体内那丝被系统引动的归墟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强行融合、压缩！
一柄灰蒙蒙、仿佛能湮灭万物、又似能开辟混沌的长矛虚影，在他掌心之间凝聚成型！
矛尖之处，一点极致的黑暗与一点极致的源光交织旋转，散发出令整个石窟所有囚徒都为之颤栗的恐怖气息！
就连那石棺中的存在，灰色的眼眸中也首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吃我一矛！”
林渊用尽全身力气，将这道融合了混沌、源初、归墟三种至高力量的矛影，朝着那石棺缝隙后的灰色眼眸…狠狠投掷而去！
咻——！！！
矛影无声无息地撕裂虚空，所过之处，一切能量、光线、甚至规则都被湮灭同化，留下一条绝对的虚无轨迹！
石棺中的存在似乎察觉到了这一击的不同寻常，那根苍白的手指收回，整个石棺的棺盖猛地闭合！
轰隆！！！
灰蒙蒙的矛影狠狠地撞在了紧闭的石棺之上！
没有爆炸，只有极致的光芒一闪而逝， followed by 绝对的寂静！
然后…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响起！
只见那坚硬无比、连源初锁链都无法撼动的石棺表面，竟然…被矛影击中之处，崩裂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虽然只是一道发丝般的裂痕，但足以证明，林渊这倾尽所有、融合系统超频之力的一击，竟然破开了这恐怖存在的防御！
“吼！！！”
石棺之内，第一次传出了一道不似人声、蕴含着惊怒与痛楚的低沉嘶吼！显然，林渊这一击，真正伤害到了它！
与此同时，林渊体表的归墟壁垒彻底消散，系统界面变得极度黯淡，陷入了能源耗尽的休眠状态。他自身也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量，半跪在地，剧烈喘息，气息跌落谷底。
石窟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囚徒都被刚才那蕴含归墟之力的一矛吓住了，暂时停止了攻击。
那石棺沉寂下去，不再有动静，只有棺椁表面那道细微的裂痕，诉说着刚才交锋的惊险。
源初之遗的光晕微弱地闪烁着，传递出震惊与焦急混合的情绪。
陆小凡挣扎着爬到林渊身边，警惕地守护着。
滴答…滴答…
唯有林渊汗水滴落和喘息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具沉寂的石棺，嘴角却咧开一个疲惫却桀骜的弧度。
妈的，差点栽了…但这源初级的怪物，也不是不能伤！
而就在这时，那石棺上的裂痕处，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灰色气流，缓缓逸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