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同志,朱首长,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汽车启动,头一回坐吉普车的张翠莲都顾不得忐忑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孟山河的情况。
担心了一路早已心力交瘁,她现在不奢望孩子完好无损,也不敢问具体伤到了哪,只想知道她儿子是否还活着。
不怎么爱说话的五堂哥此刻也紧盯着朱团长的后脑勺,只是那双紧攥到青筋暴起的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那状态看着就像万一朱团长说出孟山河不好的话他就要给人来一拳似的。
孟锦此刻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因为她的任务一直都在,说明孟山河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命还在,其他都好说。
伤了她给治,残了她给补,空间里、商城里那么些好东西,不就是花点积分花点功德值吗?
给那些浴血奋战的英雄们花,她觉得值。
这一刻,孟锦更坚定了自己之前的决定,而且她要把计划提前。
朱团长一边开车一边组织语言,想尽量把情况说的委婉点,说的太直接他怕刺激到孟山河的家人,尤其是他母亲,看着走路都打飘了,可别在把人给刺激坏了。
想法是好的,奈何车上这几人都没那个耐心等他想。
“首长!首长?是不是我家山河已经.......”
张翠莲是第一个绷不住的,见朱团长一直不说话,一颗心直往下坠。
“不是,没有,婶子,不对,孟家大嫂,山河活着呢。”
朱团长也没想到自己就耽搁了一下下,手下的兵就差点被光荣了,赶紧解释:“那个,孟家大嫂你别叫我首长,我姓朱,叫我朱同志就行,山河醒了,真的。”
“醒了?他没事了?这可太好了!锦绣,你哥没事了!小五,你山河哥没事了!”
张翠莲忽略了朱团长纠正称呼的话,只捕捉到了她想要的信息,语调拔高,惊喜异常。
孟小五也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
“嗯。”
朱团长僵硬的点了点头。
即便心里清楚孟山河没有生命危险,在听见确定的消息后,孟锦也还是很高兴,但她没被高兴冲昏头脑,而是从朱团长那声闷闷的‘嗯’里听到了异常。
“朱团长,是不是我哥的情况不大好?没事,您直说就是,我们有心理准备。”
孟锦不忍打破母亲的喜悦,但现在知道好歹有个心理准备,总比到了病床前,在狂喜中看见残破的现实强。
听见闺女的询问,张翠莲一颗刚落地的心,又悬了起来。
“朱团长,我儿他咋啦?”
想问她儿子是不是残废了,可现在,她不敢问。
知道儿子已经醒来后,她就有了更多的奢望,奢望孩子只是轻伤,奢望孩子没有大碍,奢望孩子完好无损......
“他,他看不见了。”
不管用什么样的辞藻来修饰都无法掩盖事实,朱团长选择实话实说。
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我儿眼睛咋了?”
张翠莲哆嗦着嘴唇轻声询问。
两天后,军区医院。
张翠莲一边絮絮叨叨说着话,一边不顾孟山河的反对一勺勺的给他喂当归鸡汤。
此时的孟山河吊着胳膊蒙着眼,半边脸结了厚厚的痂,部分痂皮已经脱落,露出凹凸不平的红肉。
当归鸡汤是孟锦借用招待所的厨房熬好了让五堂哥送来的。
鸡是孟锦从空间里拿的,当归是在本地买的,汤里边滴了几滴灵泉。
这边是当归原产地,孟锦买了不少存在了空间里。
这几天她每天都有炖汤,为了炖汤她还买了一个大瓦罐,一炖就是一大罐,全带去医院,让孟山河跟他同病房的另两位受伤同志一起喝。
孟锦这会儿不在病房,而是再次去了医生办公室。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她的神色颇为轻松。
孟山河的伤是半个月前出任务的时候,为了保护重要资料被炸弹掀飞造成的。
后背大面积烧伤,左脸毁容,左耳穿孔,左臂开放性骨折,身上多处弹片镶嵌,内脏不同程度损伤。
昏迷和双目失明是头部遭受重创导致的。
碎弹片做手术清理掉了,通过半个月的治疗,那些外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人也已经醒来,认知清楚,骨折和内腑的伤需要时间慢慢养。
总的来说,情况稳定,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最麻烦的是眼睛,淤血压迫神经。
淤血不好散,手术不能做,在医生看来,孟山河的眼睛能不能复明得碰运气。
但这在孟锦看来并不算什么难事,眼部结构完整,没有任何损伤,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散淤血她有办法呀,针灸。
其实军区医院的医生也悄悄跟孟锦提过针灸,但去哪找个好中医是个问题。
巧了不是,孟锦自己就是。
哦,上上上上......辈子。
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紫薇掉马车之后的剧情。
不知道为什么,孟锦想笑。
然后她就真的笑了:“哥,咱回家吧,回家慢慢养。”
你的眼睛,我能治!你的脸,我也能治!
孟山河睁着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好,回家。”
但回家之前,他要去趟团部。
申请退伍。
“医生说你的眼睛有复明的希望,退伍一事我不同意。”
朱团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孟山河的要求。
骨折养养就能好,脸上的疤也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嘛,有点疤怎么了?
“我也不同意。”
王政委头也不抬,淡定的在退伍申请上写下了‘不同意’三个字。
“团长,政委,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希望只是希望,没有哪个医生能明确告知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复明,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占着这个位置?比我优秀的战士那么多,与其让我这个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拿起枪的人占着拿空饷,不如让给别人上。”
孟山河的态度也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