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据点的冰帐篷外,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兽皮帘上,发出簌簌声响。杨凡将最后一块防寒符文贴在帐篷支柱上,转身时正撞见赵坤在给灵驹上鞍。这位独臂剑客用右臂肘弯夹着缰绳,右手麻利地穿过鞍桥打结,绳结系得又快又紧 —— 自从左臂在教主伪自爆中被震碎后,他总在没人时偷偷练这些单手活计。
“赵坤,你的风纹剑鞘该换了。” 杨凡递过去一个新鞣制的兽皮剑套,上面用银线绣着青玄门的云纹,“昨天见你拔剑时卡了下,雪水渗进去会锈剑脊。”
赵坤接过剑套,指尖摩挲着边缘的针脚,没抬头:“谢了。” 他这人向来寡言,只有在练剑时眼神才会发亮。此刻他将风纹剑拆下来,剑身映着帐篷里的烛火,青色剑纹像活过来似的游动 —— 这柄剑陪他闯过毒灵殿,斩过暗灵卫,剑格处还留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缺口,是上次为护林小挡下邪器留下的。
“杨哥赵哥,快看我新画的符!” 林小抱着一摞符纸冲进来,鼻尖冻得通红,符角还沾着没干透的朱砂,“这是‘地脉共鸣符’,我加了雪域冰蚕的丝绒,能跟子鼎的灵气搭脉呢!” 他献宝似的递过一张,符纸上的土黄色纹路在烛光下微微发亮,“还有这个‘极光护符’,贴在身上跟揣了暖炉似的,赵哥你疤痕怕冻,多拿几张!”
赵坤刚要接,就见王锐背着个半人高的书箱进来,怀里还抱着本摊开的《雪域地脉考》。这位流云宗的书呆子走路总不看路,果然被帐篷桩绊了个趔趄,书箱里的罗盘、测灵尺滚了一地。“当心!” 苏晴眼疾手快扶住他,指尖在他胳膊上的淤青处轻轻一点,淡蓝色的水灵气流转间,淤青就淡了下去。
“多谢苏师妹。” 王锐推了推滑落的木簪,慌忙去捡罗盘,“你们看这页,裂冰峡谷的地脉断层有三道,最险的黑风断层会刮‘罡风蚀灵’,普通法器一碰就碎,必须用子鼎引灵开路。” 他指着古籍上的插图,上面画着个青铜鼎嵌在石门里的模样,“而且枢纽入口的禁制要七剑按‘金→风→水→寒→土→毒→光’的顺序共鸣,错一步就会引发地脉暴动。”
苏晴正用灵布擦拭她的清心笛,笛身是百年玉竹所制,尾端嵌着颗水灵石,吹孔处被摩挲得格外光滑。“我的‘清心曲’能柔化罡风,” 她试吹了个音,清越的旋律让帐篷里的寒气都散了些,“但得林小的符纸托着音波,不然传不了太远。” 她说话时总带着点落霞派特有的温软,唯独提到正事时眼神会变得格外清亮。
杨凡将镇灵子鼎从锦盒里取出,青铜鼎身的地脉符文在烛光下流转,与林小的符纸产生细碎的共鸣声。“陈长老传来消息,暗灵卫在峡谷外围布了眼线,” 他指尖在鼎耳上敲了敲,“他们要的不仅是母鼎,恐怕想借地脉放大本源之气。”
众人收拾行装时,林小突然发现赵坤在往行囊里塞块淡绿色的玉佩,上面刻着朵风信子。“赵哥,这是玥妹妹的吧?” 少年记性好,记得赵坤提过妹妹最喜欢风信子。赵坤手一顿,将玉佩塞进贴身处:“她以前总说想看雪域极光。” 语气平淡,却让人不敢再问 —— 谁都知道,赵玥是被虚无教掳走的,至今杳无音讯。
出发时天刚蒙蒙亮,五匹灵驹踏着冰壳前行,蹄子敲出清脆的声响。赵坤的灵驹走在最前,他用右臂夹着缰绳,风纹剑斜挎在背后,剑穗上的铃铛被风吹得叮当响。林小跟在中间,时不时掏出符纸对着太阳照,嘴里哼着杂役房学的小调:“冰原冷,符纸暖,跟着杨哥找母鼎哟~”
王锐和苏晴的灵驹走在最后,两人正为路线争得面红耳赤。“按《地脉考》标注该走西侧,那里有上古引灵阵!” 王锐翻着书,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苏晴却勒住缰绳,将清心笛贴在冰面上听了听:“西侧有本源之气的腥气,走东侧更稳。” 她忽然拽了拽王锐的衣袖,“你看冰面,有新踩的靴印,是暗灵卫的玄铁靴底。”
王锐低头一看,果然有串深三寸的靴印,边缘还泛着黑色邪气。
杨凡回头望了眼远处的冰丘,那里有丝极淡的黑气一闪而逝。他握紧光纹剑,剑柄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 —— 这柄剑自从吸收了圣光石的灵气后,总能提前感应到邪祟。看来暗灵卫早就盯上他们了,这场枢纽之行,怕是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