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伊甸,光明教廷真理之厅。
这里没有外界想象的奢华,只有无尽的洁白、肃穆与流淌在空气和建筑纹理中的神圣符文。大厅尽头,现任光明教皇——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和却双眸睿智如星空的老人,已在数位枢机主教的陪同下等候。
见到情绝在赛莉娅的引领下踏入大厅,教皇主动从简朴的石座上起身,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神圣的符号,微笑道:“欢迎您的再次莅临,传奇的圣者,逆命者情绝阁下。愿光明永远照亮您的道路。”
几位枢机主教也纷纷行礼,态度恭敬。以情绝如今的声望和与赛莉娅的契约关系,他在这里几乎享有与教皇平起平坐的礼遇。
“教皇冕下。” 情绝微微颔首,算是回礼,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我此行目的,赛莉娅应已告知——完成第三次职业进阶。相关的试炼或要求,请直说。”
教皇对情绝的直接并不意外,示意他坐下,赛莉娅自然立于情绝身后。“您的进阶之路,早已超越了寻常教典的记载。您所追寻的力量本质,与光明同源却又更加深邃莫测。教廷最高典籍中,封存着一种名为 ‘命轨淬炼’ 的古老仪式,并非考验,而是引导与激发,帮助触摸到规则门槛的强者,更清晰地定位自身命轨,并赋予其更坚实的承载之基。这或许是最适合您的方式。”
他顿了顿,看向身旁一位负责典籍的枢机主教。那位主教立刻上前,手中浮现出一卷由光芒构成的古老卷轴虚影:“‘命轨淬炼’仪式需要准备三日,汇聚七位枢机主教与圣女殿下的神圣之力,并需一件与您命格有所共鸣的‘引信’之物。请问圣者阁下,您身上是否携带了诸如【世界之契】、【不灭余烬】或蕴含强烈命运波动的物品?”
“【世界之契】可以。” 情绝点头,这在他预料之中,高阶进阶必然需要珍稀道具。
“如此甚好。” 教皇抚须,“三小时后,仪式便可开始。在此期间,您可以在圣山随意休憩,有任何需要,教廷上下必全力满足。”
正事议定,情绝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沉吟片刻,再次开口:“另有一事。我的追随者中,有一位光明祭司,艾丽娅。她忠诚勤勉,天赋尚可,但潜力似有瓶颈。光明教廷底蕴深厚,不知是否有方法,能强化她的血脉或深层天赋,令其未来能更好地履行职责?”
教皇和几位枢机主教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传奇圣者亲自为一位“天赋尚可”的光明祭司询问强化之法?这本身就说明了那位艾丽娅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
几位枢机主教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负责礼仪与圣物的一位主教上前一步,谨慎地说道:“圣者阁下,直接提升固有血脉或改写天赋,近乎神明权能,教廷亦无法轻易做到。不过,针对光明系的修行者,倒是有几种方法可以 ‘激发潜能’、‘纯化本源’ ,使其更接近自身天赋的上限,甚至有可能引动隐藏的禀赋。”
教皇接话道:“第一种,是 ‘圣血洗礼’ 。需取用一滴当代教皇或圣女(需自愿)饱含精纯光明本源的心头圣血,配合圣池之水洗礼,可大幅纯化受洗者的光明亲和力,并有小概率唤醒其血脉中沉睡的古老光明因子。但此过程对提供圣血者损耗不小,且一生仅能进行一次。”
“第二种,” 另一位主教补充,“是进入教廷禁地 ‘往昔回廊’ 。那里凝结着历代光明先贤的修行感悟与部分灵魂印记碎片。天赋契合者进入其中,有机会与某位先贤的印记产生共鸣,获得其部分传承或感悟,从而突破自身桎梏。但此过程有风险,若心志不坚或天赋不契,可能一无所获,甚至受到精神冲击。”
“第三种,最为罕见,也最不可控。” 教皇缓缓道,“寻找传说中随着光之起源而诞生的 ‘光明之心’碎片 。此物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法则概念凝结,若能与拥有纯净光明之心的个体融合,将使其生命本质发生跃迁,天赋潜力得到难以估量的拓展。但此物只存在于最古老的预言和典籍中,教廷已失其踪千年以上。”
三种方法,一种需要教皇或赛莉娅付出代价,一种看机缘且有风险,最后一种近乎传说。
情绝听完,面不改色。他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有方法最好,没有也无妨。艾丽娅的潜力固然重要,但并非不可或缺。
“艾丽娅正在赶来此地的路上。” 情绝说道,“届时,让她自己选择是否尝试‘往昔回廊’。至于‘圣血洗礼’……不必。” 他看了一眼赛莉娅,后者眼神平静,似乎只要他下令,随时愿意取出心头血。但情绝不会为了提升一个追随者的潜力,而损害另一位重要追随者的根本。
教皇领会了情绝的意思,点头道:“待那位艾丽娅祭司抵达,我们会为她安排‘往昔回廊’的准入试炼。能否有所得,就看她的机缘了。”
艾丽娅护送着情绝的养父母安全抵达亚特兰蒂斯“深海明珠”分部,并与亚伦顺利交接后,一刻都不耽搁,立刻通过精灵族与光明教廷之间的稳定传送通道,赶往圣山伊甸。
当她踏出传送阵,置身于那熟悉而令人心生敬畏的圣光广场时,一位早已等候在此的高阶神官立刻迎了上来。神官显然认出了这位时常跟随在传奇圣者身边的光明祭司,态度十分恭敬:“艾丽娅祭司,欢迎来到圣山。教皇冕下与圣者情绝大人正在真理之厅等候您,请随我来。”
听到“圣者情绝大人”这个称谓,艾丽娅心中微微一暖,同时加快了脚步。穿过庄严肃穆的廊柱与回廊,她很快被引到了真理之厅那厚重而古朴的大门前。
门扉无声滑开,艾丽娅深吸一口气,步入厅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端坐于主位、散发着温和而浩瀚气息的教皇,以及侍立一旁的赛莉娅圣女和几位枢机主教。然后,她的目光立刻就被那个站在厅中、背对着门口、正与教皇交谈的黑色身影牢牢吸引——情绝。
他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到来,话音停顿,转过身来。依旧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朗面容,但那深邃的黑眸在她身上停留的瞬间,艾丽娅仿佛感觉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艾丽娅,过来。” 情绝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艾丽娅连忙上前,先向教皇和赛莉娅等人恭敬行礼:“教皇冕下,圣女殿下,各位主教大人。”
教皇和蔼地微笑点头:“不必多礼,艾丽娅祭司。你的主人,情绝圣者,刚刚还在为你争取一份难得的机遇。”
艾丽娅有些疑惑地看向情绝。
教皇继续说道:“情绝圣者关心你的成长,特意询问教廷是否有强化你潜质的方法。我等商议后,决定为你开放教廷禁地——‘往昔回廊’的试炼资格。那里凝结着历代光明先贤的智慧与印记,若你能在其中获得感悟或传承,对你的未来将有不可估量的助益。”
往昔回廊!作为光明祭司,艾丽娅当然听说过这个传说中的圣地!那是无数光明系职业者梦寐以求的机缘!她完全没想到,主人会在为自己安排父母升级之后,又专门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为自己争取到这样的机会!
巨大的惊喜与汹涌的感激瞬间淹没了艾丽娅。她甚至顾不上礼仪,猛地转头看向情绝,清澈的眼眸中瞬间蓄满了水光,那是感动至极的泪水。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上前一步,在教皇等人略显惊讶但了然的注视下,张开双臂,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抱住了情绝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主人……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这个拥抱纯粹而温暖,充满了全然的信赖与无以复加的感激。
情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并不习惯在旁人面前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尤其是被主动拥抱。但感觉到怀中艾丽娅那真实的、毫无保留的感动与颤抖,他最终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抱着,一只手甚至略显生硬地、象征性地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几秒钟后,艾丽娅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手,后退一步,脸颊涨得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教皇:“对、对不起……教皇冕下,我太失礼了……”
教皇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无妨,真挚的感激之情,光明亦为之欣然。” 赛莉娅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情绝看着艾丽娅那副又感动又羞赧的模样,心中那丝因她突然拥抱而产生的些微不适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满意。能看到自己重视的追随者如此开心,感觉似乎还不错。
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向前微微倾身,凑到艾丽娅那通红的耳畔,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低沉的嗓音说道:“感谢的话,等会再说。‘往昔回廊’机会难得,但我也不能完全放心。等这边事情谈完,我陪你一起进去。”
艾丽娅闻言,耳根更红了,但这次不仅仅是害羞,还夹杂着一丝甜蜜与安心。主人要陪她一起去!这不仅是保护,更是一种无声的重视与陪伴。她瞬间听懂了情绝话里未尽的含义——所谓的“等会再说”和“看你表现”,自然是指……更私下的、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感谢”方式。
他们之间早已熟络,艾丽娅对情绝的脾性甚至某些“需求”都了然于心。她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心跳不由漏跳一拍,脸上的红晕几乎要蔓延到脖颈,但还是勇敢地抬起头,飞快地瞥了情绝一眼,用力点了点头,用细若蚊蚋却坚定无比的声音回应:“嗯……艾丽娅明白……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那副含羞带怯却又隐含期待的模样,落在情绝眼中,让他心底那丝愉悦又扩大了一分。他直起身,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耳语从未发生。
“教皇冕下,关于‘命轨淬炼’仪式的细节,艾丽娅试炼的安排,以及……我陪同进入‘往昔回廊’的许可,还请尽快落实。” 情绝将话题拉回正事,但语气中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他陪同进入,并非请求,而是告知。
教皇与几位主教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传奇圣者要亲自护送自己的祭司进入禁地,他们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甚至乐见其成。“当然,圣者阁下。我们立刻去准备。艾丽娅祭司,也请你稍作休息,调整状态。一个小时后,我们开启‘往昔回廊’。”
情绝点了点头,带着脸上红晕尚未完全消退、眼神却明亮异常的艾丽娅,离开了真理之厅。
厅内,一位枢机主教抚须感叹:“这位艾丽娅祭司,真是好福气啊。”
教皇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深远:“能被‘逆命者’如此对待,或许,她自身的命运,也早已因此发生了不凡的偏转。光明……当会庇佑这对主仆。”
而对于即将一同踏入“往昔回廊”的两人而言,那不仅是一次潜能的试炼,更将是一段独处的、加深彼此“联系”的特别时光。艾丽娅心中充满了对机缘的珍惜,对主人的无限感激,以及一丝隐秘的甜蜜期待。而情绝,则在谋划力量提升之余,也难得地对接下来“私下收取感谢”的环节,抱有那么一点……不为人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