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脊椎的真容,如同支撑天地的灭世脊梁,贯穿了魂河裂缝后的幽暗深渊!其形态、符纹、乃至那源自脊椎本源的悸动,竟与莫离所化的地脉脊骨之龙如出一辙,只是放大了亿万倍,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亘古威压!
“嗬…嗬…”莫离仅存的左眼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缩成针尖!玄螭龙铠下的身体如同被冰水浇透,彻骨的寒意从脊椎深处炸开!放大的龙脊?完美的容器?铁匠的嘶吼、九岳的密语、锁骨烙印的预言…无数线索碎片在此刻轰然拼合!一个残酷到令人窒息的真相,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撕开了他最后的心防!
他,莫离,并非什么石脉的继承者!
他,根本就是九岳以莫家血脉为引、以神魔脊椎碎片为基、精心培育雕琢了万载的——活体容器!他的脊椎,他的石脉,他的存在本身,都是为了最终承载、激活、甚至成为这灭世神魔脊椎的一部分!
“终于…看到了吗?我完美的杰作…”青年九岳的虚影悬浮在魂河裂缝边缘,看着那浩瀚的神魔脊椎,又看向空中那条因真相冲击而魂火剧烈摇曳、玉白骨节发出痛苦呻吟的脊骨之龙,冰冷的眼中爆发出狂热而贪婪的光芒,“乖孙…不,我完美的‘容器’!你生来的宿命,就是此刻!”
九岳的残魂本体,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从断裂的弑子刃中脱离,化作一道裹挟着最后石化本源的漆黑流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狠狠撞向那因真相冲击而陷入短暂僵直的莫离龙脊!
“融入它!成为它!这是你存在的唯一意义!也是…你妹妹用魂魄为你换来的…永恒归宿!”九岳充满蛊惑与疯狂的声音,如同魔咒,狠狠灌入莫离濒临崩溃的意识!
轰——!!!
漆黑流光撞入龙脊核心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同根同源的恐怖吸力,猛地从下方那浩瀚的神魔脊椎中爆发!
“昂——!!!”
地脉脊骨之龙发出痛苦而悲怆的龙吟!它庞大的玉白龙躯不受控制地剧烈扭曲、膨胀!每一节椎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符纹疯狂闪烁!它被那吸力强行拉扯着,如同被无形巨手抓住的蛇,狠狠撞向裂缝深处那暗金色的神魔脊椎!
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彻天地!脊骨之龙庞大的身躯,如同藤蔓缠绕巨树,死死地、紧密地盘绕在那段显露真容的神魔脊椎骨节之上!玉白的骨龙与暗金的神魔脊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两者开始疯狂地交融、同化!莫离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熔炉,被浩瀚的灭世意志和九岳的残魂疯狂冲击、吞噬!
“呃啊啊啊——!”莫离在龙铠内发出非人的惨嚎,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被重塑!他的石脉在欢呼雀跃,他的脊椎在渴望融合,但他的意志却在绝望地嘶吼!不!他不能成为九岳!他不能辜负小雨!
“完美的融合!完美的容器!”九岳的残魂在龙脊与神魔脊椎的交融处显化,发出狂喜的尖啸。他看着莫离的抵抗,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戏谑。他猛地探出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缠满绷带的手掌,掌心中,赫然是那半块属于莫雨、刻着“雨”字的婚约玉佩!
“看好了!这是你最后的枷锁!也是你妹妹…最后的印记!”九岳狂笑着,将那块玉佩,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之种,狠狠按向脊骨之龙巨大头颅上,那燃烧着翠绿魂火的——左眼龙睛!
噗嗤!
玉佩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入燃烧的翠绿魂火之中!
嗡——!!!
玉佩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股冰冷、死寂、却又带着莫雨最后气息的封印之力,瞬间涌入龙脊核心!莫离那正在疯狂抵抗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冰窟,瞬间迟滞、冻结!融合的速度骤然加快!神魔脊椎的暗金色泽如同瘟疫,飞速侵蚀着玉白的龙躯!
“不——!”云无月看着莫离的龙躯被暗金侵蚀,看着玉佩嵌入龙睛,看着九岳的狂笑,冰蓝的眸子瞬间被无尽的绝望和决绝填满!锁骨间那“灵潮即莫离命劫”的血纹灼热得如同岩浆!她知道,一旦融合完成,莫离将彻底消失,成为九岳重生的容器,灭世将无可阻挡!
“祭…燃尽…吾身…锁…魂…镇…脉!”
云无月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出泣血般的嘶吼!她不再试图分担反噬,不再保留一丝一毫!心口那撕裂的祭品烙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太阳般灼目的光芒!她身上仅存的、未被石化的力量——包括那灰白长发中最后一丝银亮的发根、她仅存的几根手指中残存的生命力、乃至她的魂魄本源——都在这一刻,被这献祭的烙印疯狂点燃!
嗤啦——!!!
她那一头灰白的长发,瞬间褪去了所有死寂的尘埃,化作了无数道流淌着温润玉光的——玉丝!这些玉丝如同拥有生命,无视了狂暴的能量乱流和神魔脊椎的恐怖威压,疯狂暴涨,瞬间跨越空间,缠绕上莫离那正在被暗金侵蚀、盘绕在神魔脊椎上、痛苦挣扎的脊骨之龙!
玉丝并非攻击,而是…缝合!
嗤!嗤!嗤!
无数道坚韧、散发着纯净净化之力的玉丝,精准地刺入龙躯表面那些因剧烈挣扎和能量冲突而产生的、细微的裂痕之中!如同最灵巧的织女,以自身燃烧的生命与灵魂为线,在莫离濒临崩溃的龙躯上,进行着绝望的缝合!
每一根玉丝刺入,都伴随着云无月身体一部分的彻底石化!她的双臂、肩膀、脖颈…灰白色的石壳如同死亡的潮水,无情地向上蔓延!她的气息飞速消散,眼神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龙躯上被玉丝缝合的裂痕。
玉丝所过之处,狂暴的能量乱流被暂时抚平,暗金色的侵蚀速度被强行阻滞。龙躯的挣扎似乎减弱了一丝,莫离那被玉佩冻结的意识,仿佛感受到了一丝源自外界的、微弱却坚韧的呼唤。
然而,就在玉丝即将缝合龙脊与神魔脊椎最关键的交融处裂痕时——
嗡!
那被玉丝覆盖、缝合的龙躯裂痕区域,突然亮起了一道微弱却极其刺眼的——血光!
血光并非来自龙脊本身,也非来自神魔脊椎,更非来自云无月的祭品之力。它像是从龙脊的血肉记忆深处,被这极致的守护与牺牲所唤醒!
血光迅速凝聚、勾勒,在玉丝缝合的裂痕边缘,形成了一行歪歪扭扭、笔触稚嫩、却充满了无尽悲伤与祈求的——血书字迹!
那字迹的墨水,仿佛是凝固的眼泪和心头热血。
那字迹的载体,似乎是某块粗糙的树皮或褪色的布片。
那字迹的内容,只有短短五个字,却如同五道惊雷,狠狠劈在莫离被冻结的意识之上,也劈在燃烧殆尽的云无月心上:
“哥哥,别变成他。”
字迹下方,依稀可见一个用更稚嫩笔触画出的、歪歪扭扭的羽毛笔图案——那是莫雨十三岁生日时,莫离用捡来的鸟羽和树枝为她做的简陋礼物!她一直视若珍宝!
这血书…是她当年在家族变故前夕,预感到不详,偷偷刻下藏在哥哥枕边的最后祈求!此刻,竟在莫离即将彻底沉沦、化为九岳容器的绝境之时,被云无月燃尽生命的缝合之力,从他的脊椎龙躯记忆深处,硬生生唤醒、显化!
“小…雨…”莫离那被玉佩冻结、被神魔意志冲击的意识,在这行血书出现的刹那,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轰然炸开!妹妹那十三岁时绝望而卑微的祈求,穿越了万载痛苦与黑暗,如同最锋利的刻刀,狠狠剜开了他灵魂最深处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