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俊早就打过招呼:这里的设备随便动,就算拆坏了也能赔得起。
于是几人毫不犹豫地开始拆卸主机、接线调试。
原班技术人员站在一旁看着,满脸写着不信与不安……
“我们早就提醒过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执意要把设备拆开的,现在要是出了问题,可不能怪我们酒店的技术团队。
就算李泽俊要责怪谁,也轮不到把账算到我们头上。”
几名技术人员刚说完这番话,便立刻去找了酒店的总经理,并向他汇报情况。
“我们原本是愿意配合他们一起解决问题的,甚至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案,虽然有点冒险,但总归有希望。
没想到他们采取的办法更激进,直接动手把设备给拆了。”
总经理听完后,朝监控室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下的员工。
想到自家技术员在那台机器前忙活了半天,始终毫无进展,显然也是束手无策。
而如今李泽俊公司的人已经接手,万一设备真出了问题,责任自然落在他们身上——对他而言,反倒省了不少麻烦。
于是他对自己的技术团队说道:
“反正你们也检查过了,劝阻过他们,该做的都做了。
真要把机器搞坏了,咱们就实话实说告诉李泽俊。
他总不能把责任推到我们酒店头上吧?”
听领导这么一表态,几位技术人员也就不再多留,纷纷离开了监控室。
……
此时,监控室内设备已被拆得七零八落。
其中一人低声对同伴说:
“待会儿我来恢复系统,但这套设备本身老化严重,就算修好了也撑不了多久,你们赶紧把录像数据转移到备用主机上。”
旁边那人点了点头,早已启动了另一台设备。
话音未落,他已在键盘上飞快敲入指令,系统很快重启成功。
外面的总经理听到动静,连忙赶过来查看,发现屏幕上竟然真的调出了视频画面,顿时喜出望外:
“没想到你们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能把坏掉的录像救回来!不过……你们把我们的设备拆成这样,要是修不好,这笔维修费可得你们来承担啊。”
另一边,李泽俊见张欧美仍未苏醒,家庭医生也没赶到,心里焦急,决定再去催促一下总经理,便再次走向监控室。
没想到刚到门口,却发现自家技术人员已经在现场忙碌许久。
他皱眉质问:
“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搞定?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让我们在这儿好好查清楚?”
他环视一圈,发现除了自己公司的技术员外,酒店的技术人员竟一个都不见了,随即转向总经理追问:
“你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让你们的人配合吗?怎么现在只剩下我们的人在干活,你们的人都去哪儿了?”
总经理往门外瞟了一眼,心里清楚是因为双方意见不合、协调失败才走人的,但哪敢如实相告?只能陪着笑脸,点头应道:
“刚才确实是想一起合作的,可方案谈不拢。
我们的人觉得他们的方法太冒险,可能会彻底损坏设备,影响视频恢复,一着急,就先撤了。”
“好一个‘一着急’就走了。”李泽俊冷笑一声,“你们的技术人员架子倒是不小。
既然如此,那等会儿视频要是修好了,功劳也是我们的人立的,跟你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到底尽了什么责任?”
这时,李泽俊这边的技术员停下手里的操作,转头补充道:
“刚才总经理进来时,看到设备被拆成这样,还说肯定修不好,当场就要我们赔钱呢。”
此言一出,总经理顿时慌了神。
他本打算等事情彻底搞砸后再提赔偿的事,至少也能争取些主动权。
谁知这些人竟当着李泽俊的面全盘托出,一时窘迫不已,连忙赔笑解释:
“我当时一看设备被拆成那样,心里着急,说话有些冲,您别介意。
钱的事绝对不会再提,放心,一分都不会要你们赔。”
李泽俊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拆卸设备。
他心里清楚,这笔费用最终是不用付的。
更何况,张欧美在他们酒店里被人关进洗手间,还被泼了冷水,这件事本身,酒店就脱不了干系。
他暂且没把事情捅到酒店总经理那里,打算等找到那段关键视频——就是张欧美被带进洗手间、遭人锁门并淋水的影像——再一并交由警方处理。
他还准备追究酒店监控失职的责任,尤其是那些保安。
设备早就出了问题,却没人察觉,这难道不该有人负责吗?
当技术人员终于从另一台机器上传完数据后,轻松地关闭了两台设备。
没想到,那台已经被拆开的主机一旦断电,便彻底无法启动,直接报废了。
“总算赶在最后一刻完成了数据导出,”其中一人松了口气,“要是慢一步,光凭这台坏掉的机器,我们根本拿不到任何录像。”
说完,他们打开了另一台设备里的监控画面,几个人围过去查看,李泽俊也凑近屏幕。
酒店总经理盯着那台报废的设备,心疼得眉头紧皱,却又不敢发作。
他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赔偿的时候,更不敢让李泽俊掏钱。
只能暗自盘算着等人一走,就赶紧给老板打电话报损。
李泽俊的目光牢牢锁在画面上,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怎么会是她?我一直以为张欧美从国外回来后身边没人跟着,怎么刚落地就被困在洗手间还被人泼水……原来是她悄悄跟过来了。”
技术人员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只是来修设备的,任务完成,视频也传好了,自然不必再留下。
“总裁,公司那边还有事等着我们处理,我们就先回去了,您慢慢看吧。”
他们听出李泽俊似乎从视频中发现了什么端倪,既然如此,他们也没必要继续盯着屏幕了。
李泽俊没理会他们的离开,重新把视频倒回去反复观看。
他亲眼看到茉莉莉用双手遮住脸,从走廊角落取走了“正在维修”的警示牌,然后守在洗手间门口。
等到张欧美走近时,她猛地将门关死,把牌子立在外面。
随后,画面里出现了他自己和酒店服务员赶来查看的身影,但没过多久又离开了。
总经理看到这里,连忙开口:
“你看清楚了吧?这事真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既然证据都在,你也没理由再怪罪我们酒店了。”
他语气生硬,“那个女人我们从没见过,你要找人,得自己去查,我们帮不上忙。”
一台设备就这么毁了,他满心不悦,说话自然也没了好态度。
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张欧美在酒店出了这种事,酒店多少得担些责任,只是此刻实在不愿好好沟通。
李泽俊正想回应,家庭医生已经到了监控室门口。
“张欧美现在在哪个房间?我得赶紧去看看他额头上的伤。
你说他是晕倒在洗手间的,头部很可能受到了撞击。”
总经理一见医生出现,立刻皱起眉头看向李泽俊。
“我们酒店的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说他没事,那就肯定没问题。
你何必特意再叫自己的医生过来一趟?”
原本他还想客气几句,可设备被毁的事让他情绪低落,语气也不由得冲了起来。
李泽俊没理他,径直走出监控室,对家庭医生说道:
“你跟我来,他在房间里躺着,还没醒。
不过我刚刚又确认过一次,额头确实没有明显外伤。”
尽管酒店医生和他自己都已检查过,但他仍觉得让家庭医生亲自看一看才安心。
于是带着医生走向张欧美的房间,边走边交代:
“就在里面,他脸色很不好,苍白得厉害。
你待会儿留点药,帮他调一下状态。”
他看到张欧美那副虚弱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发慌,这才反复叮嘱家庭医生要多加留意。
当他们推开酒店房间门时,却发现张欧美正躺在床上,虽未起身,双眼却已睁开。
李泽俊赶紧走过去问:
“我不是把手机放在你床头了吗?你醒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我就能早点赶过来看你了。”
张欧美望着他,刚从昏沉中清醒过来,全身疼得厉害,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手机。
此刻见李泽俊来了,便立刻开口:
“你知道是谁把我锁在洗手间的吗?太吓人了……我根本没想到那人竟然能跟着我们一块回到国内。”
这还能算是朋友吗?真正的朋友,怎么可能因为喜欢上一个男生,对方拒绝就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把自己反锁、还往别人身上泼冷水?
其实李泽俊已经调看过监控,清楚是茉莉莉一路跟了回来。
现在张欧美也知道了真相,他便不再多解释,只让他安心躺着,说:
“先别管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医生看看额头上的伤,毕竟你在洗手间摔倒了,万一磕到头部可不好办。”
张欧美一向信任李泽俊,乖乖躺下配合检查。
他也记得在国外那次,额头受伤后是李泽俊花了好些日子才帮他调理好,如今再摔一次,确实不能大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