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桑玥李玥的,统统靠边站,咱们‘拾一’工作室,离了谁还不能转了?”
“正好,桑玥这破项目黄了,咱们还省心了呢,回头师兄我给你拉几个更靠谱的大单子。”
他掰着手指头数:“你看啊,没了桑玥,咱们不用熬夜改那破方案了,不用看她脸色了,不用受她那鸟气了,这简直是因祸得福啊!”
“咱们回去就庆祝,我请客,吃顿好的,去去晦气!”
听着苏航这番绞尽脑汁,试图把坏事说成好事的安慰,时愿终于忍不住,唇角微微弯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
她转过头,看着苏航那张写满“我在努力逗你开心”的脸,心头那点寒意渐渐被驱散。
“好啊。”
她轻声应道,眼底终于有了真切的笑意,“回去你请客,我要吃最贵的。”
见时愿终于笑了,苏航顿时松了口气,眉飞色舞起来:“没问题,包在师兄身上!”
“咱们吃龙虾,吃和牛,专挑贵的点,吃穷我算你本事。”
他顿了顿,又凑近一点,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愿愿……京总刚才那护着你的架势,简直帅炸了。”
“虽然过程是惊悚了点,但结果大快人心啊!你都没看见桑玥和她那帮狗腿子最后那惨样……啧啧。”
苏航观察着时愿的脸色,见她没有反感,才继续试探着说:“其实吧……我觉得京总他,应该还是挺在乎你的。”
“就是吧,可能方式有点……嗯……霸道总裁标配?你懂的。”
时愿没有接话。
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嘴角那抹笑意渐渐淡去,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在乎吗?
或许吧。
苏航见她不想多谈,也很识趣地不再追问。
转而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工作室接下来的其他项目安排,用工作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此刻,酒店顶层的套房内。
京昭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沈哲刚刚汇报,太太和苏航已经乘车前往机场,航班目的地:京市。
他望着沪市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色,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追悔莫及和束手无策。
他的小兔子,不仅挠了他一爪子,还直接跑掉了,留他一人对着满室清冷。
这滋味,真是……糟透了。
京昭无奈抬手,重重地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
……
飞机落地京市时,已是深夜。
时愿婉拒了苏航要送她回家的提议,自己打了辆车。
她没有回那个充满了京昭气息的西山壹号院,而是让司机开往时宅。
车子在熟悉的大门前停下。
时愿付了车费,拖着行李箱走下车。
她抬头,看到别墅里似乎亮着温暖的灯光,尤其是客厅那片巨大的落地窗后,光影朦胧。
看来哥哥在家。
时愿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她一个人面对这空荡荡的大房子。
她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一切如常。
时愿换了鞋,拖着行李箱往里走,习惯性地朝着亮灯的客厅方向,扬声唤道:“哥?你回来了?”
然而,话音未落。
她的脚步和声音同时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客厅的红木沙发上,坐着的并不是她那个气场两米八,眉宇间总是不耐烦的哥哥时砚。
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女孩。
女孩穿着一身米白色羊绒连衣裙,裙长及膝,款式简约大方,衬得她气质温婉可人,十分温柔,外面搭了件浅杏色的针织开衫。
她有着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松松地披在肩头,脸上化着干净的淡妆。
五官清丽精致,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明艳,而是像江南水墨画一样,透着恬静书卷气的柔美。
此刻,女孩正端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坐姿有些拘谨局促。
听到时愿的声音,她像是受惊的小鹿般抬起头,脸上瞬间掠过慌乱的神色,连忙站起身,动作无措。
“你……你好……”
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温软细腻。
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涓涓淌过山涧,清泠泠的,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甜润,仿佛浸润了江南烟雨。
时愿:“???”
她彻底懵了。
大脑当场死机。
我是谁?我在哪?我走错门了?
不可能啊!钥匙是对的,装修是对的,连门口那双她哥限量版丑得独一无二的球鞋都还在!
可眼前这个温柔似水、我见犹怜的姑娘是谁?
她哥家里什么时候藏了个姑娘?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她在沪市被桑玥气出幻觉了?!
时愿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她甚至后退了一步,抬头又确认了一下门牌号。
没错啊,是时家啊!
就在时愿开始严重怀疑人生,考虑要不要报警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平行时空的时候——
“吵什么?”
一个熟悉又带了点刚睡醒沙哑般的不耐烦的男声从旋转楼梯上方传来。
时愿和那个女孩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她哥时砚正穿着一身深灰色真丝睡袍,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一只手还揉着惺忪的睡眼,另一只手搭在楼梯扶手上,正皱着眉往下看。
当时砚的目光扫过楼下僵持的两人时,动作顿了一下。
尤其是在看到时愿时,他眉头不悦地蹙了蹙,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慵懒中含着点痞气的模样。
他慢悠悠地走下楼梯,径直走到那个女孩身边。
非常自然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然后,他才掀起眼皮,看向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妹妹时愿,扬了扬下巴示意,语气平淡:
“愣着干什么?叫嫂子。”
时愿:“!!!”
嫂……嫂子?!
时愿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这巨大的信息量掀飞了。
她哥,时砚。
那个眼高于顶,对女人不耐烦到极点,被她私下吐槽注孤生的工作狂魔时砚。
他居然……有女朋友了?还直接带回家过夜了?
还让她叫嫂子?!
卧槽!
震惊过后,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家里的猪终于被白菜拱了”的复杂心情涌上时愿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