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猛地抬头,循着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二楼那个象征着无上权势的“天”字一号厢。
当看清凭栏而立的那道熟悉身影时,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眸。
京昭?
他怎么会……在那里?
点天灯?他疯了吗?!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清隽矜贵的侧影。
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快要盖过全场的哗然。
拍卖师激动得声音劈叉:“天灯已燃,贵客京先生,出价……无上限!”
“《月下芙蓉》现在开始,由京先生承灯!”
全场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二楼那个如同神只般淡漠的男人身上。
旁边的苏航更是夸张,他抓住时愿的胳膊,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用气音在她耳边尖叫。
“卧槽,卧槽槽槽!”
“愿愿,是京总,京总啊!他居然点了天灯,为了你,点!天!灯!啊啊啊!”
“这他妈是什么霸总小说照进现实的剧情?老子要窒息了,太帅了,太他妈浪漫了!”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摇晃时愿:“这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为你一掷万金!不,是一掷无底洞!”
“愿愿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这种男人哪里找的,我也想要!!!”
时愿被他晃得头晕,脸颊爆红,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师兄,你小声点!”
而与他们这边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斜前方贵宾席的周宝仪和程熠。
周宝仪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脸上迅速恢复了高傲,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她当然知道点天灯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无论她接下来出多少价,哪怕出一个亿,京昭都会毫不犹豫地跟到底,并且最终付出的代价比她更高。
这根本不是竞争,是降维打击。
她也认出了二楼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就是京昭,但是,她并不知道他和时愿的关系。
周宝仪只当是京昭也看上了这幅画,用这种绝对碾压的方式宣告所有权。
这反而让她更加得意了,因为她觉得,对于那幅画,时愿彻底没戏了。
而且是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宝仪优雅地摇着手中的团扇,侧过身,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时愿和苏航听清的音量,对程熠娇声说道:“哎呀!”
“阿熠,你看,真是可惜了呢。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刻意的怜悯和嘲讽。
“有些人啊,眼光倒是高,看上的东西也是顶尖的,可惜啊……没那个命,也没那个实力拿下。”
周宝仪说着,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时愿,“啧啧啧,时愿,看来你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啊。”
“好不容易看上的画,就这么飞了。唉,所以说啊,女人呐,光有眼光有什么用?”
“关键还得看……有没有人愿意为你撑腰,为你一掷千金呢。”
她故意顿了顿,装作好奇地问:“咦?对了,之前听阿熠说,你结婚了?”
“但是怎么从来没见你先生露过面呢?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他都没来陪你吗?”
“该不会是……见不得人?或者,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吧?”
程熠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低声道:“宝仪,少说两句!”
周宝仪却丝毫不理,继续她的表演,语气越发轻佻:“要我说啊,时愿,你这婚结得也真是……默默无闻。”
“好歹是时家的大小姐,连幅喜欢的画都没人给你买,还得自己在这儿跟人争得面红耳赤。”
“真是……可怜哦。”
她最后三个字拖得又长又慢,充满了挑衅。
时愿气得浑身发抖,拳头紧握,刚要开口反驳。
“噗嗤!”
旁边的苏航却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出来了。
他指着周宝仪,用全场都能听见的夸张的腔调说道:“我的妈呀!周大小姐,您这消息是得多闭塞啊?2G网速吗?”
“还是您家住在深山老林没通网啊?”
他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阴阳怪气地继续道:“您搁这儿演什么灰姑娘的恶毒姐姐呢?”
苏航收起笑容,双手抱胸,下巴扬得比周宝仪还高。
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周宝仪,我麻烦你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楼上那位点了天灯,帅得人神共愤有钱得能买下十个你们周家的神秘大佬——”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一把搂住时愿的肩膀。
用宣布世纪新闻般的口吻,朗声道:“就是我们愿愿的老公,京昭本人!”
听了这话。
周宝仪脸上的得意和挑衅瞬间冻结,化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慌。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二楼那个身影,又猛地看向时愿,嘴唇哆嗦着。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不……不可能,你胡说!”
她尖声叫道,“那可是京昭,京市的活阎王京昭!”
“他怎么可能是时愿的……老公?”
程熠也彻底僵住了,他看看二楼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又看看时愿,脸上血色尽失。
连手中的号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京昭……
那个京家的京昭?
时愿的丈夫……竟然是他?!
苏航看着周宝仪那副如同见了鬼的表情,心里爽翻了天。
他继续补刀,语气轻快又恶毒:“怎么?不信啊?需要京总现在下来给我们愿愿来个法式热吻证明一下吗?”
“不过我看京总现在可能没空。”
“某些人刚才好像嘴很贱地说我们愿愿没人撑腰、可怜来着?哎哟喂,这脸打得,啪啪的,我都替您疼得慌!”
周宝仪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巨大的信息量和羞辱和让她几乎崩溃。
之前所有的嘲讽和得意,此刻都变成了最可笑的回旋镖,狠狠扎回了她自己身上。
“京先生承灯,第一次!”
拍卖师的声音微颤。
无人应答。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京先生承灯,第二次!”
周宝仪死死咬着下唇,屈辱和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她身边的程熠更是深深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