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的清晨,果酒湖面笼罩着一层薄纱似的雾气。陈御风站在猎鹿人旅店临湖的窗边,手中把玩着那颗从低语森林带回的、禁锢着深渊能量的紫黑色晶体。晶体在他指尖流转,内部狂暴的能量被绝对的力量压制,温顺得像一颗普通的玻璃珠。
这几日,蒙德城异常“干净”。愚人众的势力在他那日的清扫后几乎绝迹,连带着城内外魔物的活动都偃旗息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威势所慑。西风骑士团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但琴团长眉宇间的凝重却未曾减少。她深知,这平静之下,是更深沉的暗流。至冬国绝不会善罢甘休,而这位陈先生,终究是一位无法掌控的变量。
“陈御风哥哥!”熟悉的清脆嗓音伴随着噔噔噔的上楼声响起,可莉抱着她的宝贝蹦蹦炸弹冲进了房间,小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你看你看!我今天用你给的蹦蹦,把风起地那边老是偷吃胡萝卜的丘丘人营地‘清理’掉啦!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草地还是绿油油的!”
陈御风转过身,目光落在可莉身上。小家伙眼中纯粹的快乐,如同阳光穿透蒙德的阴云,让他那万古不变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他微微颔首:“做得不错。”
得到肯定,可莉更加开心,绕着陈御风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战绩”,以及琴团长终于允许她在特定区域“有限度”地使用新蹦蹦的“特赦”。陈御风大多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在她描述过于夸张时,指尖微动,那颗深渊晶体散发出一点微光,算是回应。
然而,这份由孩童带来的宁静,再次被不速之客打断。
这一次,来的不是「女士」,而是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古恩希尔德。她神情肃穆,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凯亚。
“陈先生,打扰了。”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决然,“首先,我再次代表蒙德,感谢您为蒙德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净化特瓦林,还是……清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指的是愚人众。
陈御风淡淡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其次,我必须告知您,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至冬国方面对近期事件反应激烈。「女士」已返回至冬觐见女皇,而接替她负责蒙德事务的,可能是另一位执行官,其手段或许……更为激进。”她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陈御风,“蒙德感激您的帮助,但也不希望因蒙德之事,让您与至冬国这等庞然大物正面冲突。若您有意离开蒙德暂避风头,西风骑士团将为您提供一切必要的便利。”
这番话说的委婉,但意思明确:蒙德承了他的情,但也怕被他这尊大神引来的风暴波及。
凯亚在一旁耸耸肩,补充道:“当然,我们更希望陈先生能继续留在蒙德做客。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他意有所指。
陈御风闻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自然听懂了琴的言下之意,也感知到了凯亚话语中的试探。对他而言,至冬国也好,执行官也罢,与之前的深渊法师、愚人众先遣队并无本质区别,皆是“杂音”的源头。
“此界纷扰,于我何干?”他平淡开口,“去留,在我一念之间,非外力可决。”
他的目光掠过琴和凯亚,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蒙德之风,虽带尘埃,亦有清朗之处。然,风景已览,尘嚣渐起。”
话音落下,他手中把玩的那颗深渊晶体忽然化作一缕精纯的紫黑色气流,被他随手抛向窗外。那气流在空中盘旋一圈,并未扩散,反而如同受到指引,径直没入不远处西风大教堂广场所铺设的石板之下,悄然形成了一道极其隐晦的守护禁制。这禁制不会主动攻击,但若有超越一定限度的恶意能量冲击蒙德城核心,便会自行激发,将其消弭。
这是他留给这座暂时驻足之城的一点“纪念”,也算是回应了可莉那份纯粹的喜爱与琴那份沉重的责任。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还有些懵懂的可莉,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察的混沌印记融入小家伙随身携带的嘟嘟可故事集里。“此书,可护你三次。”他言简意赅。
可莉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故事集似乎变得温暖了一些,她用力点头:“嗯!谢谢陈御风哥哥!”
陈御风最后对琴和凯亚微微颔首,算是告别。随即,他的身影在房间中开始变得虚幻,如同融入阳光的空气,缓缓消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告别,没有预示未来的言语。他就这样离开了猎鹿人旅店的房间,离开了蒙德城,仿佛从未出现过。
琴和凯亚看着那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他们知道,蒙德因他而避免了更大的灾厄,也因他而卷入更莫测的漩涡。但无论如何,那道青衫身影,已然成为蒙德历史中无法抹去的一笔。
而此刻的陈御风,已踏足在通往璃月的广阔原野上。蒙德的清风与尘埃留在身后,前方,是磐岩铸就的契约之都,以及其中,那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杂音”。他的步伐依旧从容,超然物外,只是这提瓦特大陆的画卷,正随着他的脚步,一页页地翻开新的篇章。轻策庄的竹林已映入眼帘,璃月港的喧嚣,隐隐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