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廷的繁华之下,暗流涌动。陈御风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源自世界本源、关乎枫丹人“原罪”的宿命之力,已如拉满的弓弦,濒临爆发。预言中的景象——原始胎海之水淹没一切,枫丹人溶解于水中——即将成为现实。
他没有前往欧庇克莱歌剧院参与那场注定无果的审判戏剧,而是直接出现在了灾难最先显现的白淞镇。
昔日安宁的沿海小镇,此刻已如炼狱。紫红色的原始胎海之水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地底、从海中疯狂涌出,席卷街道房屋。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许多枫丹民众在被那诡异海水触及的瞬间,身体便开始如同盐粒般溶解、消散,只留下绝望的呼喊回荡在空气中。幸存者们仓皇逃向高处,看着不断上涨的恐怖海水,脸上写满了末日降临的绝望。
“不——!救命!”
“孩子,我的孩子!”
“预言……预言是真的!我们都将溶解……”
混乱、恐惧、绝望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与胎海之水那蕴含着“归源”与“惩罚”意味的能量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刺耳至极的“悲鸣交响”,狠狠冲击着陈御风的感知。此等规模、此等性质的“聒噪”,已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与此同时,在沫芒宫最高处,水神芙宁娜(真正的水神,而非扮演者)面色苍白地看着水晶球中映出的白淞镇惨状,她试图调动神力阻止,但那源于“原罪”的诅咒与胎海的力量同根同源,她的神力如同泥牛入海,收效甚微。她眼中充满了无力与痛苦,数百年的扮演与坚守,在真正的末日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则屹立在歌剧院顶端,他能感受到整个枫丹水脉的暴动与哀鸣,但他作为水之龙王完整权能的恢复尚需时日,此刻亦无法力挽狂澜,只能以自身力量勉强护住枫丹廷核心区域,脸色凝重至极。
就在这万物悲歌、举国绝望之际,陈御风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白淞镇上空,那翻涌的胎海之水的最中央。
他脚踏虚空,青衫在狂暴的能量气流中猎猎作响,却纤尘不染。下方是哀鸿遍野,紫浪滔天,而他只是平静地俯瞰着这一切,眼神古井无波。
“归源的躁动,罪罚的喧嚣……到此为止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下,对着那肆虐的胎海之水,以及那些正在溶解或已经溶解的枫丹人,虚虚一按。
第一幕:逆转“溶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拨回了指针。
那正在溶解的人们,无论是已然化作半透明虚影,还是刚刚开始消散,其过程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逆转!消散的粒子从海水中、从空气中重新汇聚,血肉重塑,意识回归。短短数息之间,所有被溶解的枫丹人,都一脸茫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未被海水淹没的高处或安全地带,仿佛刚才那恐怖的经历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我……我没死?”
“妈妈!你又回来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与难以置信的惊呼瞬间取代了绝望的哭喊。
第二幕:镇压“胎海”。
陈御风的手掌微微下压。
那原本咆哮沸腾、试图淹没一切的原始胎海之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死死按住,瞬间平息了所有狂澜,变得温顺如镜。不仅如此,一股蕴含着“混沌封印”真意的永恒禁制,随着他的意念,烙印进了枫丹全境所有水域的核心法则之中。
“自此,此水永世沉寂,不得上涌。”
言出法随!法则既定!
从今往后,原始胎海之水将再也无法主动涌上地面,对枫丹人造成威胁。那萦绕枫丹人数百年的、最深层的恐惧根源,被彻底铲除。
第三幕:根除“原罪”。
陈御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每一个枫丹人的身体,看到了他们血脉深处那道源自远古的、会让他们溶解于胎海水的“诅咒”。这诅咒与胎海之力同源,是“罪罚”的体现,也是最大的“不协”之一。
“血脉中的枷锁,散去吧。”
他并未做什么复杂的仪式,只是以混沌道则,直接改写了这存在于枫丹人遗传本源中的缺陷。从此刻起,新生的枫丹人将不再携带这份“原罪”,而现有的枫丹人,其血脉中的诅咒也被永久性地移除了。他们终于从这宿命的恐惧中,获得了真正的、肉体上的自由。
第四幕:审判“天理”。
做完这一切,陈御风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与虚空,直接落在了那高悬于提瓦特之上的天空岛。他能感觉到,这所谓的“原罪”与“预言”,其背后隐隐有着“天理”运作的影子。
他以意念凝聚成一道无声的宣告,跨越无尽空间,直接传递至天空岛的核心:
“以此等手段,施加所谓‘罪罚’,狭隘至此,可笑至极。”
这道意念如同洪钟大吕,在天空岛沉寂的核心中炸响。整个天空岛都为之隐隐震动,那些沉睡的、维系规则的存在似乎被惊醒,却无一人敢做出任何回应,仿佛在更高的存在面前,选择了沉默与蛰伏。
终幕:新生与感悟。
胎海水平息,溶解者复苏,原罪根除。笼罩枫丹的末日阴云,在陈御风举手投足间,烟消云散。阳光重新洒落在这片饱受惊吓的土地上,幸存的枫丹人相拥而泣,庆祝着这神迹般的重生。
芙宁娜在水晶球前瘫坐下来,泪水无声滑落,但那不再是绝望的泪,而是卸下了五百年重担、见证人民获救的释然与喜悦。她感觉到,那份一直束缚着她、让她必须扮演“神”的宿命,似乎也随着胎海水的平息而松动了。
那维莱特深深地看着白淞镇上空那道青衫身影,他能感觉到,对方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统治或怜悯,而更像是一种……对“不和谐状态”的修正。这种绝对的力量与超然的姿态,让他对“正义”与“审判”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同时,他体内完整的水龙王权能,也因为枫丹水脉的彻底“正常化”而加速了恢复进程。
陈御风做完这一切,并未接受任何人的朝拜或感激。他身影缓缓降下,落在了白淞镇一处无人的断壁上。
恰在此时,之前曾在露景泉有过一面之缘的芙宁娜(作曲家)以及夏洛蒂,因为追踪新闻线索或是关心灾情,也冒险来到了白淞镇外围,正好目睹了这逆转乾坤的一幕,也看到了断壁上的陈御风。
芙宁娜(作曲家)抱着她的水音琴,碧蓝的眼眸中充满了无比的震撼与崇拜,她喃喃道:“是您……原来是您……您拯救了所有人……” 她感觉,比起对方这改天换地的伟力,自己追求的艺术仿佛渺小如尘埃,却又因为对方曾经肯定过她的音乐,而感到一种莫名的荣幸。
夏洛蒂则迅速拿出留影机,但她没有拍照,只是紧紧握着它,目光复杂地看着陈御风。她回想起沉玉谷那一夜,以及刚才那如同神迹般逆转溶解、镇压胎海的场景,心中一直以来坚信的“律法至上”、“证据第一”的观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有些力量,有些存在,早已超越了律法所能衡量的范畴。
陈御风感受到了她们的目光,却并未回头。他望着逐渐恢复秩序、焕发新生的枫丹大地,淡淡自语:
“此间噪音已清,水之国度,当有新的律动。”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在芙宁娜与夏洛蒂的注视下,如同融入水汽与阳光般,缓缓消散,离开了枫丹。
留下的,是一个挣脱了原罪与预言枷锁,等待着重新定义正义与未来的新生枫丹。而陈御风的旅程,已指向了最终的舞台——那笼罩在提瓦特上空最深沉的阴影,以及世界最本源的秘密。